解雨臣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怀中人的血浸透衬衫,指尖却仍死死扣着那枚青铜钥匙。暗河轰鸣声渐远,他低头盯着张千澜苍白的侧脸,嗓音沙哑:“杀完仇人,再杀救命恩人?”
“恩?”她轻笑一声,染血的指尖戳向他心口,“解雨臣,你救我,不过是想知道张家秘密能换多少钱。”
岩架在洪水中摇摇欲坠,张起灵背着昏迷的吴邪跃上高处,霍秀秀正哆嗦着给胖子包扎头上的伤口。解雨臣忽然将张千澜抵在湿冷的石壁上,蝴蝶刀擦着她耳畔刺入岩缝:“老祖宗,我这人最讨厌亏本买卖。”他贴着她耳垂低语,“你这条命,得用一辈子还。”
张千澜屈膝顶向他腹部,却因伤口撕裂闷哼一声。解雨臣顺势扣住她手腕,领带绑住的伤口又渗出血来:“省点力气,汪臧海的棺材灰还没散干净呢。”
“闭嘴!”她猛地推开他,踉跄扶住岩壁。青铜钥匙从掌心滑落,叮当一声滚到张起灵脚边。
黑金古刀挑起钥匙,张起灵凝视锁孔处的蛇柏纹路:“这是张家古楼的祭器。”
“眼力不错。”张千澜扯下颈间红绳,绳上串着七枚青铜铃铛,“汪臧海偷了钥匙,却不知道要配合洗骨铃才能开祭坛。”她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铃铛上,“咳咳…那群杂碎,连铃铛都仿不全…”
霍秀秀突然惊呼:“千澜姐,你的伤口在发光!”
众人望去,张千澜心口的焦黑灼痕下竟浮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无数小蛇在皮下游走。解雨臣一把扯开她领口,被张千澜反手扇了一耳光:“找死?”
“麒麟血在反噬。”张起灵按住她肩膀,指尖压住脉搏,“你用了禁术。”
张千澜甩开他的手,摇摇晃晃站起来:“张家人从出生就是禁术。”她将洗骨铃抛给解雨臣,“想要秘密?替我摇铃。”
暗河尽头传来巨石挪动的闷响,岩壁缓缓裂开一道狭缝。解雨臣晃了晃铃铛,青铜音色裹着奇异的震颤:“往生咒?老祖宗,您这是要超度谁?”
“超度活人。”她率先踏入缝隙,旗袍下摆扫过解雨臣的小腿。
通道狭窄逼仄,胖子缩着肚子挤进去时差点卡住:“这他娘的是给蛇精钻的洞?”吴邪伏在张起灵背上昏沉呓语,脖颈的蛇纹己蔓延到耳后。
解雨臣故意落后半步,荧光棒扫过张千澜后背。湿透的布料紧贴脊椎,隐约露出肩胛骨处一道陈年刀疤,形状竟与黑金古刀的弧度吻合。他眯起眼,铃铛声突然变调。
“再乱摇,我剁了你的手。”张千澜头也不回地警告。
“您这疤挺别致。”解雨臣指尖虚划她脊线,“哪个仇人留的?我帮您杀第二次。”
前方豁然开朗,张千澜的脚步倏地停住。
巨大的溶洞中央矗立着九尊青铜人俑,每尊心口都插着黑金古刀的仿制品。张起灵周身气压骤降,吴邪颈间的蛇纹突然暴起,挣扎着滚落在地。
“别碰人俑!”张千澜甩出短刀钉住吴邪衣角。
迟了。吴邪的手己按上人俑脚背,青铜表面瞬间裂开蛛网纹路。胖子抄起工兵铲狂拍:“天真你他妈摸啥不好摸青铜器!”
人俑眼眶里淌出黑水,溶洞顶部簌簌落下尸蟞。张千澜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洗骨铃凌空飞旋:“解雨臣,震三巽五!”
解雨臣脚踏七星位,铃音裹着血气撞向人俑。青铜碎片炸裂中,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劈开扑向霍秀秀的尸蟞群。张千澜拽过吴邪,指甲划开他手腕,黑血溅上人俑残骸:“西王母的蛇蛊认主…果然是你。”
人俑底座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竖井。腐臭味冲天而起,井底传来铁链拖曳声。
“跳!”张千澜揪住解雨臣后领纵身跃下。
失重感席卷而来的瞬间,解雨臣反手搂住她腰肢:“老祖宗,您这殉情的方式挺别致。”
井底竟是个汉代墓室,壁画上的麒麟踏着尸山血海。张千澜落地时踉跄跪倒,呕出一口金红色的血:“…闭嘴。”
血珠溅在壁画上,麒麟眼珠突然转动。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嗡鸣示警,吴邪颈间蛇纹暴涨,嘶吼着扑向壁画。
解雨臣甩出蝴蝶刀截住吴邪,刀刃却被蛇纹震飞。张千澜突然从背后锁住吴邪咽喉,染血的唇贴上他耳廓:“张家的小狗崽,该醒了。”
她咬破自己舌尖,强行将血哺入吴邪口中。蛇纹在金光中扭曲退散,吴邪在地,掌心赫然攥着半块青铜碎片——纹路与张千澜的钥匙完全契合。
“吴邪!”胖子冲过来扶他,“你丫嘴里怎么有口红糖味儿?”
张千澜抹去唇边血迹,摇摇晃晃走向墓室深处的玉棺。解雨臣捡起青铜碎片把玩:“西王母的血脉,张家的钥匙,汪家的局…老祖宗,您这盘棋下得够大。”
玉棺突然自行开启,寒气裹着冰霜漫出。棺中女子身着汉代曲裾,面容与张千澜有七分相似,心口插着柄黑金短刀。
“张家第一任起灵,张沉璧。”张千澜抚过棺中人发髻,“我的…母亲。”
解雨臣的蝴蝶刀当啷落地。
壁画上的麒麟骤然碎裂,墓室西壁渗出腥臭血水。张起灵一刀劈向玉棺,刀刃却被冰霜冻住:“她在尸变。”
“不是尸变。”张千澜拔出母亲心口的短刀,刀身刻满咒文,“是轮回。”
血水漫到脚踝时,棺中女子的手指突然抽搐。解雨臣拽过张千澜暴退:“您这家务事改天再聊行吗?!”
玉棺炸裂,张沉璧的尸身悬浮半空,黑发暴涨成蛇形。吴邪突然惊醒,嘶声喊道:“青铜门…钥匙在门里!”
张千澜将洗骨铃塞给解雨臣,短刀划破掌心:“摇往生咒,错一个音我宰了你。”
“往生咒分三段,您要哪段?”解雨臣旋身避开尸发,铃音撞上冰霜。
“杀人的那段!”她纵身跃向尸魃,血刃首刺其眉心。
尸魃尖啸震落墓顶钟乳石,解雨臣的铃音陡然凄厉。张起灵的黑金古刀与张千澜的短刀交错斩下尸发,吴邪攥着青铜片插入地面裂缝:“胖子!炸东南角!”
炸药轰鸣中,血水倒灌进裂缝。张沉璧的尸身寸寸龟裂,露出胸腔中跳动的青铜心脏。张千澜突然收刀,任由尸魃的利爪刺穿自己肩膀。
“你疯了?!”解雨臣甩出蝴蝶刀斩断尸爪。
她却趁机攥住青铜心脏,生生扯出经脉:“母亲…该安息了。”
尸魃在金光中化为齑粉,张千澜跪坐在血泊里,掌心躺着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解雨臣扯开她残破的旗袍领口,锁骨下方赫然浮现与张沉璧相同的咒文。
“轮回印。”张起灵沉声道,“你活不过今年冬至。”
张千澜嗤笑一声,将心脏捏碎。青铜碎片割破她掌心,血滴进裂缝:“张家人的命,从来不由天定。”
墓室开始崩塌,众人冲向唯一的出口。解雨臣打横抱起虚脱的张千澜,她染血的手指突然抚上他眼尾:“你这双眼睛…真像他。”
“那个仇人?”解雨臣在落石中疾奔。
“我父亲。”她咳出血沫,笑得苍凉,“我杀他时,血也溅在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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