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大步走下将台,战靴踏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在场将士的心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曹性见将军走来,立即收弓行礼。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身姿挺拔如松,唯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激动。
他的目光落在那开裂渗血的虎口上,那里新长出的茧子又被弓弦磨破,渗出的血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曹性的箭囊己经空了,而百步外的箭靶上,十支白羽箭无一例外都钉在靶心,最后一支甚至将前箭劈成了两半。
卫靖伸手拍了拍曹性的肩膀。
“好小子,箭术精进不少。”
他转身对身后的亲兵吩咐道:
“去,把我那副宝雕弓取来。”
亲兵快步离去时,校场上鸦雀无声,只有朔风卷着黄沙,掠过旌旗的猎猎声响。
徐晃站在将台一侧,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多时,亲兵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快步返回。
木匣上雕刻着精细的云纹,边角处己经被得发亮。
卫靖接过木匣,手指在匣盖上一按。
”咔嗒”一声轻响,匣盖应声而开。
匣中静静躺着一把通体乌黑的硬弓。
弓身以精铁为骨,缠绕着深褐色的牛筋,两端镶嵌着打磨光滑的角片。
弓臂上雕刻着细密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这把宝雕弓是一年前卫靖在河套之战中,亲手从匈奴左贤王手中夺来的战利品。
卫靖双手托起宝雕弓,沉甸甸的弓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幽暗的光芒。
“这把弓,今日便赏给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
“你箭术了得,日后定要好好用它杀敌立功。”
曹性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单膝跪地时,膝盖重重磕在冻土上,却浑然不觉疼痛。
双手接过宝雕弓的瞬间,他感受到弓身传来的冰凉触感,以及那沉甸甸的分量。
“多谢将军赏赐!”
少年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又异常坚定。
他抬起头,阳光在他眼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曹性定不负将军厚望,必以这把宝弓,射杀更多匈奴贼寇,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卫靖凝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面庞,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起来吧,试试弓。”
曹性深吸一口气,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白羽箭。
弓弦拉开的瞬间,虎口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乌黑的弓臂缓缓流下。
“嗖——”
箭矢破空而去,百步之外的箭靶应声而裂。
围观的将士们爆发出一阵喝彩,几个新兵激动地跳了起来。
“好!”
徐晃忍不住拍掌赞叹,铁甲相撞发出铿锵之声。
“不愧是...”
话到嘴边突然刹住,徐晃偷眼看向卫靖。
将军的脸色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愈发深邃。
“将军,我...”
曹性抬头,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卫靖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记住,弓再好,终究是死物。”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点了点太阳穴。
“真正的神箭手,靠的是这里。”
曹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轻抚着宝雕弓,似要将卫靖的话刻入心底。
卫靖环顾西周,看着士气高昂的将士们,大声说道:
“今日曹性得此宝弓,是他应得的赏赐。”
“但我们身处边关,匈奴虎视眈眈,每个人都要如曹性这般,苦练本领,方能保我大汉边疆安宁!”
将士们齐声高呼:
“保我大汉边疆安宁!”
声音响彻云霄,惊起了远处栖息的乌鸦。
校场点兵结束后,曹性带着宝雕弓回到营帐,小心翼翼地将弓放在铺上,眼神中满是珍惜。
同营帐的几个新兵围了过来,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曹性,你可真厉害,居然得了将军的宝雕弓!”
一个圆脸的新兵满眼崇拜地说道。
曹性笑了笑,说道:
“大家只要努力,都有机会得到将军的赏识。”
“咱们在这边关,唯有杀敌立功,才不枉来此一趟。”
一月后的深夜,卫靖正在帐中研读兵书,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徐晃掀开帐帘的刹那,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席卷而入。
他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时,铠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将军!”
徐晃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压抑着难以掩饰的振奋。
“匈奴王庭急报,羌渠单于前夜被新任右贤王须卜骨都侯,亲手斩杀于金帐之中,王庭己然大乱!”
“咔嚓”一声脆响,卫靖手中的竹简应声而断。
他缓缓起身的动作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案上的烛火在他眼眸中剧烈跳动。
“消息可确?”
徐晃从怀中取出一支染血的箭矢,箭杆上刻满繁复的匈奴符文。
“三名探子拼死送回同样的消息,最后一人胸口中箭,将死之际仍紧握此物。”
他指着箭尾处一道金色刻痕。
“这是王庭亲卫才配有的箭令。”
“须卜骨都侯弑君自立为单于,王庭贵族半数倒戈。”
“他们早对羌渠的软弱不满,如今更愿追随一个敢对汉人亮刀的豺狼。”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箭杆上另一道暗红色的血槽。
“至于羌渠的儿子于夫罗……”
徐晃冷笑一声。
“那年轻人带着不到五千残部逃出王庭,如今缩在弱水河畔的草场里。”
“他倒是想报仇,可缺粮、缺铁、缺战马。”
“连箭囊里的箭都是折断后重新粘合的。”
“草原上的部落最会看风向。”
“狼群不会追随一只瘸腿的头狼,牧民也不会把牛羊献给一个连帐篷都保不住的单于。”
帐外风声呜咽,仿佛弱水河畔的哭嚎。
卫靖眯起眼睛:
“于夫罗还有多少筹码?”
徐晃摇头:
“除了两个死忠的老万夫长,就剩他父亲留下的名号了。”
“但……”
他忽然压低声音。
“探子说,于夫罗三日前亲手斩了自己的叔父。”
“只因那老狐狸想拿他的人头,向须卜骨都侯换一片牧场。”
烛火“噼啪”爆响,帐内一片死寂。
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喊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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