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演武场的青石板被太阳晒得发烫，杨小宝施展御空术从云端落下时，带起的风让周围弟子的道袍猎猎作响。
“那是……御空术？”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原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瞬间停止，接着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惊呼。
几个正在练剑的外门弟子手一抖，剑穗上的铜铃当啷一声坠地。
杨小宝落地时故意收敛了三分灵气，脚尖点地的瞬间又轻轻弹起半寸，这是他昨夜在杂役房琢磨的小把戏，既展示了手段又不显得太过张扬。
他用余光瞥见人群最前排的赵无及时，看到他那惨白得刺眼的脸色，心里暗自发笑：赵执事怕是连早饭都没咽下去。
“好！”
赵无极突然鼓起掌来，掌声在寂静的演武场里格外响亮。
他挤开人群走上前来，玄色道袍上的金丝云纹被太阳照得发亮。
“我天剑门外门弟子，果然胆识过人。”
说着竟伸手要拍杨小宝的肩膀，却在触及前半寸停住，改作虚扶一下。
“黑灵草交了吗？辛苦你了。”
杨小宝盯着他眼角抽搐的细纹，忽然想起今早系统弹出的提示：“检测到外门执事赵无极情绪波动：忌惮值 + 30，杀心值 + 15”。
他立刻堆出憨厚的笑容：“赵执事这说的哪里话，都是我该做的。”
他的指尖悄悄蹭了蹭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还躺着从幽冥谷顺来的半块火玉，这是他留的后手。
等赵无极转过身去，杨小宝看到他攥着道袍的手指关节发白，手腕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道：“赵执事平时连杂役弟子递茶都嫌手脏，今儿这是转性了？”
转性？
杨小宝摸着下巴朝杂役堂走去，路过观星台时抬眼望了望。
风长老的身影早己不见，可檐角的铜铃还在轻轻作响，像是有人刚离开不久。
当晚，杂役堂后巷的破瓦罐里，火尾狸正啃着王大锤偷来的酱鸡腿。
杨小宝蹲在屋檐下，借着月光翻看系统面板，新任务亮得刺眼：“夜巡北山，避开所有埋伏并完成巡逻（奖励：隐身符×1）”。
“避开埋伏？”
他捏着下巴笑出声来，火尾狸被惊得满嘴都是油。
“赵执事倒是急得很，刚回来就设圈套。”
他的指尖划过任务备注里的“检测到筑基妖兽气息”，从储物袋里摸出一颗圆滚滚的药丸，这是昨日用系统奖励的练气丹换的“灵力感知增强丸”，入口即化，鼻腔里立刻泛起松针般的清冽气息。
北山的夜晚比想象中更凉。
杨小宝踩着露水朝山坳走去，火尾狸蹲在他的肩头，尾巴尖一翘一翘的，像一根会动的火焰。
走到半山腰时，他突然停住脚步，左侧三棵老松树后面，有一股腥甜的血气混合着松脂的味道飘了过来。
“小狸，有情况来了。”
他轻声嘀咕道，反手把隐身符拍在腰间。
符纸刚触到皮肤就化作青烟，火尾狸“嗷”地叫了一声窜了出去，烈焰从它的爪尖腾起，周围的树影被映得扭曲如鬼。
三头黑鳞狼妖从灌木丛里扑出来时，杨小宝己经闪到了右侧的巨石后面。
狼妖的利爪擦过他刚才站的位置，在青石板上抓出三道深痕。
他摸出怀里的镇妖铃，铜铃表面的符文被灵力激发得发亮。
“叮！”的一声，最前面的狼妖突然甩着脑袋往后退，犬齿撞在石头上崩掉了半截。
“有埋伏！”
山脚下传来守卫的吆喝声。
杨小宝扯掉隐身符冲了出去，掌心凝聚起系统奖励的小火球，精准地砸在第三头狼妖的眼睛上。
那妖物哀嚎着撞进火尾狸的火圈里，毛立刻被烧得焦黑。
等守卫们举着火把冲上来时，三头狼妖己经被烧得只剩半口气了。
守卫长王虎抹了把额角的汗，盯着杨小宝腰间还在轻轻作响的镇妖铃：“你……怎么知道它们会来？”
杨小宝蹲下身，揪着狼妖的耳朵翻找——后颈果然有一块青黑色的鳞片，边缘刻着极小的“赵”字。
他抬头无辜地笑道：“也许是它们闻到火尾狸的肉香才来的吧？”
火尾狸立刻冲着王虎呲牙咧嘴，尾巴尖的火苗窜高了三寸。
山风突然卷着剑鸣声掠过。
杨小宝抬头一看，只见风啸云踩着青锋剑从云端落下，白色的胡须被夜风吹得飘起来，像落在剑尖的雪。
“你己经察觉到有人布局了？”
风啸云的声音像浸了霜的玉，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杨小宝赶忙拱手说道：“属下愚笨，只是……多留了个心眼。”
他没说的是，系统面板在狼妖出现前五分钟就跳出了“危险预警”，连埋伏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风啸云盯着他腰间的镇妖铃看了片刻，忽然伸手弹了弹铃身。
铜铃清脆的响声中，他说：“有这样的心性，倒也不枉老夫关注。”
转身要走时又停住了。
“后山观星阁第三层，有一本《御空术精要》。若有异动，可随时找我。”
话音未落，他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夜色中。
杨小宝摸着被弹过的铃身，掌心还留着风长老指尖的凉意——这是变相递了投名状？
次日晨会，外门演武场的梧桐叶落了一地。
赵无极站在高台上，玄色道袍比昨日更笔挺，仿佛昨夜的密谋从未发生过。
“杨小宝，”
他展开一卷黄绢。
“外门试炼堂缺个监修，我觉得你最合适。”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试炼堂专门管理低阶弟子的修炼，一个杂役弟子升为外门弟子不过两个月就来管理这事，简首是破天荒。
杨小宝接过任命书时，指尖触到绢帛上还未干透的墨香。
他抬头正好对上赵无极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明白这是“捧杀”之计：试炼堂琐事繁多，每天要检查功课、批阅手札、调解矛盾，哪还有时间修炼？
“多谢赵执事栽培。”
他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把任命书往怀里一塞。
“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些弟子到底缺什么。”
演武场的风卷起几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他的脚边。
杨小宝踩着碎金般的晨光朝试炼堂走去，远远就听见那里传来一阵哄笑。
“就他？一个杂役出身的，也配管我们？”
“听说他连筑基都没到，等会儿我就装病，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杨小宝摸着怀里的任命书，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试炼堂弟子抵触情绪，隐藏任务触发中……”
他踢开脚边的石子，阳光穿过廊下的葡萄架，在道袍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火尾狸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叼着一根草茎在他脚边打转。
“小狸，”
他蹲下身揉了揉火尾狸的耳朵。
“看来这试炼堂，比北山还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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