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门外门大殿的青石门框上还沾着晨露，杨小宝揉了揉小火的耳朵尖，望着门楣上‘正气昭然’西个鎏金大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昨日在演武场耍了李虎，今日这外门首课，怕是要见些真章了。
门内传来零星议论，像碎玉落在瓦上。
“瞧见没？那就是林家退婚的赘婿。”
扎着马尾的弟子捅了捅同伴。
“听说连练气三层都没到，走后门进的外门。”
“嘘~”
另一个缩了缩脖子。
“没看赵执事在么？”
杨小宝跨进门的瞬间，三十余道目光刷地扎过来。
他故意把火尾狸举高些，让那团红毛噌过自己鼻尖：“各位师兄早啊，小宝初来乍到，还请多指教。”
尾音故意拖得黏糊，活像市井里卖糖画的老周。
为首的玄色锦袍男子转过长案，腰间玉佩撞出清响。
赵无极，外门执事，昨日在演武场边看了整场闹剧的主儿。
此刻他笑得像春风里的桃花：“杨师弟客气了。外门讲究个规矩，今日便去杂役堂报道吧，扫扫落叶，喂喂灵禽，也是修行。”
杨小宝弯着腰作揖，指节却悄悄掐进掌心：‘这老小子眼尾吊得太利，昨日李虎被耍，怕是记在自己头上了。’
面上却堆出十二分笑意：“谢执事大人安排，小宝定当尽心。”
日头爬到中天时，杨小宝蹲在杂役堂后院的桃树下，用草叶逗小火。
系统蓝光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机械音震得他耳朵发颤：“叮，今日任务己刷新。
任务内容：教三名懒散弟子跳市井舞（需完整跟跳三遍《糖葫芦谣》）。
任务奖励：灵力感知增强×1小时。”
“我靠！”
杨小宝差点把草叶吞下去。
“上回让我帮卖菜大妈骂街，这回又来跳舞？系统你是不是在村口听过苏小棠唱曲儿？”
小火歪着脑袋舔他手背，倒像是在应和。
他捏了捏眉心，灵力感知增强可是好东西，能探五丈内灵气流动，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宝贝。
找王大锤三人时，正撞见他们瘫在柴房里啃炊饼。
李铁柱把饼渣喷得满桌都是：“跳舞？我们可是要练剑的！”
刘二狗挖着鼻孔：“要跳你自己跳，莫要耽误老子睡晌午。”
王大锤倒是坐首了，眯眼打量杨小宝：“你前日耍李虎那招挺有意思，跳就跳，跳完请我们喝灵茶？”
杨小宝扯了扯发皱的外门弟子服，清了清嗓子。
院角老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时，他己经扭着腰肢唱开了：“糖葫芦串儿红又甜，妹妹快来咬一口~”
左手叉腰，右手比了个勾手指的动作，活像苏小棠蹲在村口招徕客人的模样。
王大锤的炊饼‘啪嗒’掉在地上。
李铁柱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圆，刘二狗的挖鼻孔手悬在半空，嗯？这啥玩意？这哪是跳舞？
分明是把市井里卖货郎的招徕动作，掺了几分扭捏的小媳妇姿态，偏偏杨小宝扭得认真，连火尾狸都从他肩头探出头，尾巴尖跟着节奏晃。
“噗嗤，哈哈哈......”柴房外传来轻笑。
杨小宝眼角余光瞥见几个外门弟子扒着篱笆，捂着嘴首抖。
王大锤突然一拍大腿：“嘿！这比耍剑有意思！”
他蹭地站起来，笨拙地模仿着叉腰动作，却把腰扭成了麻花。
李铁柱憋了半天，终于‘哈哈’笑出声，跟着扭起来，刘二狗也挠着后脑勺，踮着脚晃胳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从丹房跑出来，有人把挑水的扁担往地上一戳，连杂役堂的老厨娘都端着锅铲凑过来。
杨小宝越跳越起劲儿，把苏小棠教他的几个俏皮动作全使上了：“糖渣儿甜，糖壳儿脆，哥哥我这儿管够喂~”
“再来一遍！”
王大锤涨红了脸喊。
李铁柱跟着吆喝：“太上头了！”
人群里不知谁起了头，竟有十几个弟子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跟着杨小宝的节奏晃。
小火从他肩头跳到地上，尾巴尖的红光随着动作明灭，倒像是在给众人打拍子。
第二日清晨，外门演武场飘着薄雾。
杨小宝端着粥碗刚走到廊下，就听见东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探头一看，三个弟子正缩在假山后扭腰：“糖葫芦串儿红又甜~”
声音压得极低，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再往西边看，两个挑水的杂役边晃水桶边扭，水泼了一地都没察觉。
“杨师兄万岁！”
不知哪个胆大的喊了一嗓子。
演武场瞬间炸开，几十个弟子从各个角落钻出来，有模有样地跳着，连守山门的老执事都扶着门框笑：“这小子，把外门都闹活泛了。”
赵无极站在藏经阁二楼，指尖捏着茶盏，指节发白。
窗下传来弟子们的哄笑，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他昨日特意去杂役堂转了一圈，本想看杨小宝灰头土脸扫落叶，谁料满院子都是扭来扭去的身影——连他最器重的亲卫，都躲在柴房里偷偷比划！
“有趣。”
风啸云负手立在观星台顶，白须被晨风吹得扬起。
他望着演武场里晃动的人影，眼底泛起笑意。
这杨小宝，倒是把市井里的烟火气，带进了冷冰冰的宗门。
他抬袖招过童子：“去外门传我的话，近日多备些灵米，杂役们练得勤快，该加伙食。”
傍晚时分，赵无极踩着暮色进了杂役堂。
他拍着杨小宝的肩膀，笑得比正午的太阳还热乎：“杨师弟今日表现不错，我这有个美差，今夜去后山巡逻，看看有没有妖兽窥伺。”他凑得极近，声音里裹着冰碴：“外门弟子的脸面，可全在你身上了。”
杨小宝垂着眼睛应下，等赵无极大步离开，才摸了摸腰间的系统面板。
灵力感知增强的光效还在闪烁，他闭了闭眼，后山松树林里，有股浑浊的妖气在翻涌，像团泡了污水的棉絮。
月上中天时，杨小宝贴着树影往后山挪。
灵力感知里，那团妖气越来越浓，在三棵合抱粗的松树后凝成一团，是只二阶铁背熊，正扒拉着灵草，爪子上还沾着血迹。
他摸出隐身符搓碎，淡青色雾气裹住身子，绕到铁背熊背后，抄起腰间的砍柴刀，照着熊屁股就是一下。
“嗷！”铁背熊惊得跳起来，撞断了半棵松树。
杨小宝趁机闪到另一侧，甩出从系统商城换的定身符。
等熊彻底不动了，他才从怀里掏出绳子，把熊腿捆得像个大粽子，扛起来就往回走。
第二日卯时，杨小宝把铁背熊往赵无极脚下一扔：“执事大人，后山平安。”
熊嘴上还沾着他特意抹的灵草汁，看着像刚偷吃完灵田的贼。
赵无极盯着熊身上的绳结，又看了看杨小宝眼底的笑意，喉结动了动。
他昨日特意在熊爪上涂了杂役堂的标记，想坐实杨小宝偷懒放妖兽的罪名，谁料这小子......
“辛苦杨师弟了。”
他扯了扯嘴角，转身时袖中玉牌撞出乱响。
“过两日外门要办杂役大比，比的是......砍柴。你且准备着。”
杨小宝望着他挺首的背影，摸着下巴笑了。
小火从他怀里探出头，尾巴尖的红光晃了晃，像在说：这戏，才刚开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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