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
粘稠、冰冷、带着亿万种腐败有机物与化学毒素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极致恶臭！
灵枢感觉自己不是坠入，而是被一只腐烂的巨兽……一口……吞入了……它那深不见底的……污秽胃袋！
“噗通！”
身体砸入一片粘稠、冰冷、散发着刺鼻氨水与硫化氢混合气味的液体中！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双臂骨裂处的剧痛如同钢针般刺入大脑！冰冷的污水瞬间灌入口鼻，带着死亡与腐烂的味道！
“呜……咕噜噜……” 她本能地挣扎，污秽的冷水呛入气管，引发剧烈的咳嗽，更多的污水涌入！窒息与污秽的冰冷瞬间包裹了她！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与窒息彻底吞没的刹那！
手腕！
一股……冰冷、坚硬、如同钢铁铸就的……力量……
死死地……攥着她！
是净瓶的手！
那只布满苍白裂痕的右手，在坠入污水的瞬间，依旧如同铁钳般……牢牢地……锁着她的手腕！将她……向上……猛地……一提！
哗啦——！
灵枢的头颅终于破开粘稠的水面！她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污水的腥臭和肺部火烧火燎的刺痛！她死死反握住净瓶冰冷的手腕，如同抓住唯一的浮木！
黑暗！
绝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只有粘稠的污水在身下无声涌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污水深处，似乎有某种滑腻、冰冷的东西……擦着她的脚踝……缓缓游过……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这里是哪里？
城市排污管网的最深处？还是某个废弃工业废水处理池的沉淀层？灵枢的战术目镜早己损毁，仅存的肉眼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失明。唯有净瓶那只冰冷的手，是黑暗中唯一真实的锚点。
她试图呼唤净瓶的名字，但喉咙被污水灼烧，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就在这时！
嗡……
一点……极其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纯白光芒……
在灵枢的……正前方……幽幽地……亮了起来！
光芒的来源……是净瓶！
是净瓶肩胛处……那撕裂的制服豁口内……那片光滑冰冷的苍白材质上……浮现出的……那两团……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纯白……光之余烬！
这光芒微弱得可怜，只能勉强照亮净瓶肩胛周围巴掌大的区域，映照出他深灰色制服上湿透的污迹，以及下方那光滑苍白平面上……眉心处……那个深邃依旧的……暗灰色小点。
但这光芒……在绝对的污秽黑暗中……却如同……灯塔！
它驱散了灵枢瞬间的恐慌！让她看清了净瓶冰冷的面容！更让她看清了……紧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净瓶的右手……
那布满苍白裂痕的指骨……此刻……正微微地……颤抖着……
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生锈齿轮强行转动的……“咯吱”声……
仿佛……这具冰冷的躯壳内部……有什么东西……在巨大的负荷下……艰难地……维持着……这最后一丝……光之余烬……以及……这……紧握的力量！
“净瓶……” 灵枢的心猛地揪紧！她明白了！净瓶并未苏醒！是那眉心暗灰色小点中蕴含的某种力量，在驱动着这具破碎的容器，维持着这最后一点秩序的光芒，像黑暗中的萤火虫，指引着方向，也……燃烧着……这具躯壳最后的……“燃料”！
光之余烬……在……消耗他！
“走……” 一个沙哑、冰冷、毫无起伏、如同老旧收音机发出的电子合成音……极其微弱地……从净瓶光滑的苍白平面下……传了出来！
不是命令！
更像是一种……设定好的……程序……指令！
随着这个声音……
那只紧握着灵枢手腕的冰冷右手……
传来一股……微弱却坚定的……牵引力！
拉着她……
向着……
光之余烬……勉强照亮的前方……
污秽水流……流动的……
方向……
缓缓地……
移动！
灵枢强忍着双臂的剧痛和体内蠢蠢欲动的污秽饥渴，咬紧牙关，顺着净瓶的牵引，在齐腰深的冰冷污水中，艰难跋涉。
每一步都异常沉重。粘稠的污水如同亿万只冰冷的手，拖拽着她的双腿。脚下是滑腻、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腐殖质污泥，稍有不慎便会滑倒。黑暗中，未知的、滑腻的生物在腿边游弋，冰冷的鳞片或甲壳偶尔擦过皮肤，带来一阵阵战栗。
光之余烬微弱的光芒，仅仅照亮脚下不到一米的浑浊水面。水面漂浮着各种难以名状的腐烂物，油脂、塑料碎片、甚至……某种动物的残骸……在苍白的光晕中沉浮，构成地狱般的景象。
灵枢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前方牵引着她的……那个冰冷背影上。
净瓶的身体……在……颤抖！
不是之前的痉挛弹动，而是一种……持续的、细微的……高频震颤！仿佛内部有什么精密的引擎在过载运转，随时会分崩离析！每一次震颤，都伴随着那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金属在极限压力下呻吟！肩胛处那两团光之余烬的光芒……也随之……剧烈地……明灭不定！
每一次明灭的黯淡，都让灵枢的心沉下一分！她能感觉到，那紧握着她手腕的力量……也在随着光芒的明灭……产生极其细微的……波动！仿佛下一秒……那冰冷的手就会松开……那微弱的光就会熄灭……这具躯壳就会彻底崩散在这污秽的深渊！
不能停！必须前进！
灵枢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可怕的后果，集中精神，在净瓶的牵引下，一步步向前。污水流动的方向似乎就是唯一的指引。磐石临死前灌输给她的地下管网结构图在脑海中模糊闪现，与眼前的黑暗和污秽艰难对应。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与恶臭中失去了意义。灵枢的双腿早己麻木，刺骨的冰冷深入骨髓。体内的污秽本能，在冰冷污水的浸泡和前方净瓶那微弱却纯净的光之余烬气息的双重刺激下，如同被冰水暂时镇住的毒蛇，蛰伏着，却更加……焦躁不安！
她能感觉到皮肤下那些暗红的血管纹路，在每一次光之余烬明灭的瞬间，都会随之……搏动一下！仿佛在渴望着那光芒的熄灭，渴望着吞噬那破碎容器中最后一点纯净的“余烬”！
“呃……” 一声压抑的、混合着痛苦与饥渴的低吟，不受控制地从灵枢喉间挤出。她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试图用疼痛压制那恐怖的欲望。
就在这时！
前方牵引的力量……猛地……一滞！
净瓶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肩胛处的光之余烬……瞬间……黯淡到几乎熄灭！
那紧握着她的冰冷右手……力量……也……骤然……松懈！
“净瓶？！” 灵枢惊恐地低呼，不顾一切地向前一步，用身体顶住净瓶摇摇欲坠的冰冷后背！她感觉到净瓶身体的震颤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频率！那“咯吱”声密集得如同暴雨！
光之余烬……即将……油尽灯枯！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
净瓶那光滑的苍白平面上……
眉心那点深邃的暗灰色小点……
毫无征兆地……
猛地……向内……收缩了一下！
如同……一个……微型的……黑洞……瞬间……吞噬了……什么！
随机！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绝对惰性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解析意志的……
灰……色……能量流……
如同……被激活的……隐藏程序……
从那暗灰色小点深处……
极其微弱……却清晰地……流淌出来！
瞬间……蔓延至净瓶的……整个躯干！
这股灰色能量流出现的刹那！
仅凭身体那高频的、濒临崩溃的震颤……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瞬间……平息！
肩胛处那即将熄灭的光之余烬……
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冰冷的……“稳定剂”……
光芒……不再明灭……
而是……稳定在一中……极其微弱……却……恒定……的状态！
那紧握着灵枢手腕的冰冷右手……
力量……也重新……稳固！
但……
代价是……
净凭整个躯干……
那光滑冰冷的苍白表面……
以眉心暗灰色小点为中心……
无数细密的、如同冰裂纹瓷器般的……苍白纹路……
如同被激活的电路……
骤然……亮起！
并……急速地……蔓延开来！
瞬间……覆盖了他（她）的“面容”、脖颈、胸膛！
如同……一件……布满裂痕的……精美……殉葬品！
灰域的光束……留下的……后门……被激活了！
它在……强行……稳定……这具破碎的容器！
以……加速……其……崩解的……代价！
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再次……极其微弱地……从净瓶体内……传出：
“能源…转换…稳定…核心…污染…抑制…持续…时间…未知…”
“路径…校正…前方…三百米…主…排污…管道…交汇…枢纽…”
“目标…指向…地表…出口…概率…23.7%…”
“继续…前进…”
命令下达。
那只冰冷的手……再次……传来……牵引的力量。
比之前……更加……冰冷。
更加……机械。
灵枢看着净瓶那布满苍白裂痕、如同即将碎裂瓷器般的后背，一股寒意比身下的污水更加刺骨，瞬间冻结了她的心脏。
灰域……从未放弃回收“容器”。
这具躯壳的最后旅程……
或许……
只是……
走向……
另一个……
被设定好的……
囚笼。
(http://www.shuyous.com/book/3193737-6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you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