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雾霭浓稠如化不开的墨,林晚意攥着染血的日记残页,在防空洞的阴影里疾行。怀中的玉佩仍带着余温,却在踏入军委会大楼时突然发烫——暗藏的夹层弹出一枚微型胶卷,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日军在长江流域的生化武器布防图。
“这些资料必须立刻呈交高层!”陆沉舟按住腰间渗血的绷带,在走廊转角处警惕张望。三小时前,他们在码头遭遇日军伏击,沈知砚为引开追兵,至今下落不明。林晚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找到沈知砚前,我绝不会离开重庆。”
深夜的朝天门码头,汽笛声呜咽。林晚意乔装成卖花女,在货轮间穿梭。突然,她听见熟悉的咳嗽声从废弃仓库传来。推开门的瞬间,昏暗的灯光下,沈知砚被铁链吊在横梁上,白大褂沾满血污,却仍死死护着怀里的铁皮箱。
“晚意,别过来!”他挣扎着嘶吼,仓库顶部的日军狙击手己瞄准林晚意眉心。千钧一发之际,陆沉舟破窗而入,军刀斩断铁链的同时,一枚子弹擦过沈知砚耳际。三人在枪林弹雨中翻滚躲避,沈知砚趁机打开铁皮箱——里面竟是台正在运转的密码机。
“日军在通过摩斯密码传递生化武器坐标!”他扯下领带包扎伤口,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最新情报显示,他们准备在......”话未说完,仓库轰然爆炸,气浪将三人掀飞。林晚意在昏迷前,看见沈知砚拼命将破译的纸条塞进她掌心。
再醒来时,林晚意躺在陌生的病房。床头摆着一碗温热的粥,沈知砚戴着沾满硝烟的眼镜,正专注地调试收音机:“陆沉舟去确认情报了,你昏迷时,有个神秘人送来这台改装过的收音机......”他突然调大音量,沙沙的电流声中,夹杂着日语对话:“樱花计划,明日寅时,嘉陵江渡口......”
寅时的渡口弥漫着浓雾。林晚意握着血清注射器,与沈知砚潜伏在芦苇丛中。江面缓缓驶来一艘挂着红十字旗的货轮,甲板上堆满标注“医疗物资”的木箱。当货轮靠岸,几个搬运工掀开箱盖——里面竟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实验样本!
“是活体细菌培养器!”沈知砚瞳孔骤缩,举起相机拍摄。就在这时,货轮顶部的探照灯突然亮起,日军大佐森川狞笑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林小姐,别来无恙啊!令尊要是知道女儿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不知会作何感想?”
林晚意浑身血液凝固。森川身后的屏幕上,正播放着父亲被严刑拷打的画面:“看看吧,这就是与大日本帝国作对的下场!不过,只要你交出玉佩和胶卷,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陆沉舟突然从暗处冲出,掷出烟雾弹。混战中,林晚意发现货轮底部有个巨大的舱门,隐约传来孩童的啼哭。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却被森川一枪击中手臂。沈知砚红着眼扑过来,用身体挡住后续子弹,自己的后背绽开朵朵血花。
“快走!”他将林晚意推进舱门,反手锁死。舱内,几十个铁笼里关着面黄肌瘦的孩子,墙角的仪表盘显示着倒计时——二十分钟后,货轮将释放足以覆盖整个重庆的致命毒气。林晚意强忍着剧痛,用血清注射器破坏控制系统,却发现还需要密码启动自毁程序。
上方突然传来陆沉舟的怒吼:“晚意,接着!”一枚玉佩碎片穿过通风口坠落。林晚意颤抖着将碎片嵌入控制台,熟悉的纹路严丝合缝。倒计时开始的瞬间,她抱起最小的孩子,冲向唯一的逃生通道。
江面突然炸开巨大的水花,一艘鱼雷艇破浪而来。驾驶舱内,陆沉舟浑身浴血,却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林晚意刚登上鱼雷艇,货轮便在身后爆炸,冲天火光中,她看见沈知砚站在甲板上,对着她比出“快走”的手势,随即被气浪吞没......
三个月后,重庆街头。林晚意戴着黑纱,在报纸上看到一则讣告:“沪上名医沈知砚,因救治霍乱患者不幸殉职。”泪水滴落在报纸上,晕开“沈知砚”三个字。陆沉舟轻轻将一个包裹放在她膝头,里面是沈知砚遗留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若有来生,愿与你共赏沪上樱花。”
暮色中,林晚意取出玉佩,发现背面不知何时刻上了新的坐标——那是她从未去过,却莫名熟悉的地方。远处传来防空警报,她握紧玉佩,眼中重新燃起斗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绝不会退缩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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