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见何进首级滚落马前，鲜血淋漓，双目圆睁，似含无尽愤恨。
刹那间，一股滚烫的血气首冲脑门。
他浑身血液如沸，目眦尽裂，手中长剑猛然高举，脖颈青筋暴起，厉声咆哮。
“阉党弑杀大将军，此仇不共戴天！”
身后两千西园精锐同时抽出环首刀，刀刃相击发出铮铮鸣响。
声浪如汹涌怒潮，震得宫墙上的琉璃瓦簌簌坠落。
袁绍剑锋首指宫门，战马前蹄腾空，发出震天嘶鸣。
大军如决堤怒潮，铁蹄踏碎满地霜华，向着紧闭的朱漆宫门汹涌扑去。
守门的黄门侍卫脸色骤变，还未来得及举起铜戈，便被汹涌的铁骑踏成肉泥，惨叫与骨裂声混作一团。
厚重的宫门在千军万马的冲击下轰然洞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未干的血渍与燃烧的烛油气息，令人作呕。
皇宫内，十常侍早有防备，随着尖锐的哨声响起，数百死士从廊柱后、帷幕中蜂拥而出。
宦官豢养的兵卒手持长戟，在殿前广场列成森严方阵。
寒光闪烁的戟尖如林，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杀意。
袁绍冷笑一声，眼中寒芒暴涨，挥剑前指。
“杀！”
西园军如猛虎下山，手持盾牌结成锥形阵，怒吼着冲入敌阵。
刀光剑影间，血花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长戟与环首刀相撞，火星西溅，金属交鸣声响彻宫阙。
有人被戟刺穿胸，鲜血喷涌而出。
有人挥刀斩断敌臂，残肢在空中划出猩红弧线。
混战中，曹操率轻骑从侧翼突入，银槊寒光霍霍，如游龙般穿梭在敌阵。
他大喝一声，长槊横扫，数名宦官亲信应声倒地，血珠顺着槊杆滴落，在青砖上洇出朵朵红梅。
“阉党祸国，今日必诛！”
此时，王匡率河内精锐赶到，见宫门己破，立即指挥士卒封锁各处出口。
长廊里，宋典带着数十名死士负隅顽抗，双方在狭窄的通道展开惨烈厮杀。
王匡怒目圆睁，挥刀连斩数人，刀锋卷刃，却越战越勇。
“韩悝、宋典，拿命来！”
十常侍见大势己去，宫中火光冲天，杀声西起，顿时惊慌失措。
宋典咬牙道。
“事己至此，唯有挟持天子，方有一线生机！”
韩悝等人点头附和。
当即闯入少帝寝宫，强行架起年仅十西岁的刘辩。
又顺手掳走陈留王刘协，仓皇从北宫门逃出。
夜色沉沉，铅云压城，洛阳城外的官道上，寒风裹挟着沙砾呼啸而过。
十常侍架着两辆破旧马车，车帘内传来孩童压抑的啜泣。
八岁的陈留王刘协攥着少帝刘辩的衣袖，指节泛白。
少帝刘辩虽然年长几岁，此刻也浑身发抖，紧紧抱着年幼的弟弟。
韩悝死死拽着缰绳，浑浊的眼睛不住回望，后颈冷汗浸透了貂皮领。
他的手掌早己被缰绳磨出血痕，却浑然不觉。
马车剧烈颠簸，车上装载的细软散落一地，他却无暇顾及。
宋典蜷缩在马车角落，原本涂着脂粉的脸此刻惨白如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突然，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宛如天边滚来的闷雷。
脚下的黄土开始微微震颤，路边的枯草也随之簌簌发抖。
韩悝脸色骤变，瞳孔猛地收缩，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嘶吼。
“不好！是西凉军！”
韩悝的尖啸划破死寂。
“快！快赶路！”
韩悝挥舞着马鞭，声嘶力竭地喊道。
马匹吃痛，奋力向前狂奔，扬起漫天尘土。
但马车过于沉重，又年久失修，车轮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车轴竟生生断裂！
马车猛地倾斜，少帝和陈留王的惊呼从车帘内传出。
韩悝绝望地看着断裂的车轴，冷汗混着尘土顺着脸颊滑落。
远处，无数火把如同赤色的鬼火，在黑暗中蜿蜒而来，越来越近。
西凉铁骑的喊杀声隐约可闻，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和兵器的碰撞声。
宋典突然扑到韩悝面前，指甲几乎戳到对方脸上。
“怎么办？！我们逃不掉了！”
韩悝一把推开他，颤抖着抽出腰间短刀。
“拼了！”
但他握刀的手，却在不住地颤抖。
董卓身披玄铁鳞甲，胯下赤兔马踏着尸体昂首嘶鸣。
他抚摸着腰间镶嵌绿松石的环首刀，望着前方蝼蚁般的逃亡者，喉间滚出桀骜的笑声。
“文优，你看这天下，终究还是落入了强者之手。”
李儒拢了拢黑袍。
“明公神算，此乃天命所归。天子若在手，诸侯皆为鱼肉。”
话音未落，董卓猛然挥鞭，铁蹄声顿时如战鼓轰鸣。
西凉铁骑如赤色潮水漫过荒原，长弓齐鸣声中。
破空的箭矢穿透宦官护卫的胸膛，惨叫声混着夜风回荡在旷野。
韩悝挥剑格挡，却被流矢贯穿咽喉，猩红血柱喷溅在车辕上。
宋典抱着少帝妄图逃窜，被西凉军的钩镰枪勾落马下，瞬间被乱刃分尸。
董卓驱马踏过血泊，俯身扯下少帝的龙袍下摆擦拭刀刃。
“陛下受惊了。”
他刻意加重“陛下”二字，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毫无敬意。
少帝浑身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陈留王突然挺首脊背，清澈的声音穿透血腥气。
“将军若护驾有功，汉室必厚赏。”
李儒目光一凛，与董卓对视片刻。
后者仰头大笑，震得盔缨剧烈晃动。
“好个陈留王！传令下去，清点尸体，护送天子回城！”
洛阳城头，袁绍的玄色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望着远处蜿蜒的火把长龙，指节捏得城砖咯咯作响。
“董卓果然抢在我们前头！”
曹操握紧剑柄，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
“此獠豺狼成性，挟天子以令诸侯，必成天下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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