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夜色如墨,浓稠地包裹着整个皇宫。子时的更漏声悠悠响起,仿佛是时光老人沉重的叹息,在寂静的夜里回荡。那清脆的玉铃清响,宛如空灵的音符,却又带着一丝诡异,若有若无地穿插在更漏声中。
萧景明一袭黑衣,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溜进了淑贵妃的寝殿。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穿透这黑暗。只见他缓缓走到妆台旁,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妆台铜镜。这铜镜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镜面光滑如镜,却又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幽光。
三日前,他冒着极大的风险从栖凤台带出了一张密道图。此刻,他将那密道图小心翼翼地取出,与镜面上的鎏金花纹缺口仔细比对。只见那密道图的线条与镜面鎏金花纹的缺口严丝合合,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最后一缕月光如同银线般掠过那雕刻着“容”字的镜钮时,奇迹发生了——妆台竟缓缓地向一侧移开,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露出了一条幽深的密道。
密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而阴冷的气息,石阶上凝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霜。这些冰霜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工部特供鎏金粉的幽光,宛如一条蜿蜒的金色蛇信,诡异而又迷人。
“举火!” 亲卫的轻喝在密道中激起阵阵回响,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不断回荡,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呼喊。瞬间,几支火把被点燃,明亮的火光映照着密道的墙壁。萧景明的目光落在壁上的抓痕上,那些抓痕深浅不一,仿佛是无数人在绝望中留下的求救信号。凑近一看,他惊讶地发现,这些刻痕竟是用漠北文字写着巫蛊案死者的姓名。
萧景明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缓缓伸出手,抚过最新的那道刻痕,指尖触碰到了未干的血渍,一种温热而黏腻的感觉让他心中一凛。仔细一看,这血渍竟与三日前战死的禁军统领的徽记一模一样。
密道的尽头,传来一阵机括转动的闷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萧景明眼神一凛,一脚踹开了那扇朽烂的木门。随着“哐当”一声,木门倒地,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密室内,原本昏暗的空间突然被点亮,三百盏人皮灯笼瞬间自燃,发出诡异的光芒,映亮了室内那骇人听闻的景象。
整面西墙被密密麻麻地钉满了刑部失踪的卷宗,纸张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一张张扭曲的人脸,诉说着无尽的冤屈。东墙则悬挂着户部十年间的漕运详图,那些线条和数字仿佛是一条条冰冷的枷锁,束缚着无数人的命运。
萧景明快步走到墙边,扯下最近的一份卷宗。就在这时,夹页中飘落的金箔突然自燃,金色的火焰在空中舞动,渐渐凝成了一幅画面——容妃被押入栖凤台的场景。画面中,押解官的袖中滑落出一块玉佩,那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正是当朝太子的玉佩!
“果然如此...” 萧景明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疑惑。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暗柜上,剑尖轻轻一挑,暗柜的门便被打开。柜中整排的玉瓶突然炸裂,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碎片西处飞溅。
原本以为玉瓶中封存的是丹药,可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三百枚用巫蛊案死者指骨雕琢的漠北符节。这些符节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萧景明毫不犹豫地劈碎了最近的那枚符节,随着一声脆响,骨屑中迸出了一群噬髓蛊虫。这些蛊虫身体透明,散发着幽光,与江南疫区的变种蛊虫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密室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是大地在愤怒地咆哮。西墙的卷宗纷纷坠落,纸张如同雪花般在空中飞舞。萧景明迅速挥剑斩断缠上脚踝的“蛛丝”,却发现那所谓的“蛛丝”竟是工部特制的鎏金引线。
引线燃爆的刹那,巨大的冲击力让萧景明身形一晃。与此同时,东墙的漕运图突然自燃,火焰熊熊燃烧,灰烬中现出了一封佛国高僧的梵文密信。信上详细记载着如何用噬髓蛊操控朝臣的方法,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痛着萧景明的心。
“殿下小心头顶!” 亲卫的嘶吼声被金铁交击声淹没。密室的穹顶突然裂开,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开。十二具金甲尸从天而降,他们的身体闪烁着金属的寒光,关节处全嵌着江南特制的青铜机括。面甲下浮动的优昙花纹,正与萧景明腕间的蛇纹产生着奇妙的共振,一种奇异的力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萧景明迅速拔出剑,与金甲尸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混战。剑影闪烁,火星西溅,每一次碰撞都仿佛是生与死的较量。混战中,他怀中的山河社稷图突然发烫,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萧景明看准时机,劈开了一具金甲尸的胸腔。从魂玉核心中掏出的,不是机关,而是一张用漠北文字书写的星轨阵解法。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当他以血染图时,靛蓝的血液在图纸上流动,仿佛是一条蓝色的河流,渐渐现出了紫宸殿下埋藏的玄铁机关图。
“破!” 萧景明大喝一声,将星轨阵解法按进地面的凹槽。瞬间,整间密室突然倒转,巨大的离心力让萧景明差点摔倒。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垂落的铁索,才稳住了身形。
下方露出的不是地窖,而是一个堆满漠北军械的库房。十万支箭矢整齐地排列着,箭杆上全刻着户部军械司的流水字号。这些箭矢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仿佛是死神的使者。
“报!北狄重骑己破宣武门!” 斥候的急报穿透层层石壁,如同晴天霹雳般在萧景明耳边炸响。他心中一紧,迅速斩断库房的铁锁。箭雨破空的尖啸声中,他看见箭簇上泛着的幽蓝毒光,正是三日前鸿胪寺刺客所用的狼毒。
混战仍在继续,萧景明的身上己经布满了伤痕。就在这时,他怀中的金镶玉匕首突然发烫,仿佛是在提醒他什么。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插入军械箱的缝隙,箱盖炸开的瞬间,迸出的不是箭矢,而是整卷用噬髓蛊丝织就的《百官行述》。
当他以剑挑开书卷时,蛊丝突然活过来般缠上剑身,在空中拼出了六部九卿的罪证链。每一个名字,每一条罪行,都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萧景明的心头。
“好个清明朝堂!” 萧景明愤怒地大喝一声,挥剑斩断蛊丝。丝线落地时,竟蚀出了工部贪墨案的完整证据,那些字迹仿佛是用鲜血写成,触目惊心。
萧景明踹开库房的暗门,通道尽头传来玉铃清响。那清脆的声音,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厌恶。淑贵妃的青铜马车正碾过尸骸而来,车辕上挂着的,正是刑部失踪的巫蛊案主审官的头颅。那头颅双眼圆睁,仿佛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逆子还不伏诛!” 淑贵妃掀开车帘的刹那,萧景明的瞳孔骤缩。她怀中抱着的不是冰棺,而是容妃的巫祝面具。面具内侧用血写着:“紫微倾覆处,方见栖凤归”,字迹与二十年前的血书完全一致。
混战中,萧景明怀中的星轨阵解法突然飘落。他凌空抓取的刹那,羊皮纸在刀风中撕裂,缺失的紫微垣位置,正渗出与玉铃同源的鎏金粉。他眼神一狠,斩断车辕,青铜马车突然炸裂,迸出的不是木屑,而是整箱盖着东宫印鉴的漠北国书。
五更梆子敲响时,天色渐渐破晓。萧景明立在宣武门的残骸之上,晨光照在他的身上,映出他那坚毅的脸庞。他看见自己映在宫墙上的影子渐渐扭曲,最终化作整卷《山河社稷图》的轮廓。
怀中的巫祝面具突然迸裂,骨灰在空中凝成通往漠北王庭的星轨。而那轨迹的尽头,正是淑贵妃寝殿梳妆台下的密道入口,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着他去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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