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下,世子蚩钰猛然咽下喉间凝聚的津液,“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老套的煽情套路,对她这个一心变强的莽夫,可发挥不出正常作用,少来这种没用的套话。
涂好药膏,她起身离去,转身之际,白眼都快戳到洞顶,从扳指里掏出食盒,里面躺着二十只大白包子。
如果是她见色起意,那么这位金丝雀就不会受那么多罪,色字头上一把刀,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恋爱脑根本活不到最后,她可不再是单纯的那个人。
无利不起早,她权衡再三决定送这只金丝雀回到金笼中,看着对方毫无形象的囫囵吞咽着包子,刨去尊贵的身份,都是一样的人类,都是脆弱且坚毅的矛盾体。
饱餐一顿后的困意席卷而来,从未睡过好觉的蚩钰紧紧拽着男人的衣摆,陷入沉睡。
闹腾大半天,终于可以歇息一会,木弋一一翻看着对方结痂的指尖,取出扳指里的特效药,小心翼翼的涂抹上去。
过了今晚就送他出去,她强行掰开他的指节,将衣摆从他手里解救出来,像哄孩子般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梦中的不安。
真的跟个小孩子一样,会哭会闹还会喊父王……什么玩意儿,父王?
再次听清金丝雀嘴里的喃喃低语,“父王”两字如五雷轰顶,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她现在囚禁的是世子?给她几百个狗胆,她都不敢随意囚禁世子啊!
可现实就是她做到了囚禁世子,还耍得世子的扈从们团团转,甚至还成功弑杀其中一个扈从,这些罪名叠加在一起,林府的人头都不够砍的,木弋心情复杂,甚至想笑是怎么回事?
诛九族欸,没被诛过,有点想尝试,试想一下,林府的人全部跪伏在地上,脑袋瓜子像蹴鞠西散滚落,颈间冒着热气,鲜血汩汩不止,堪称是人间地狱啊!
想想就好,这种血腥的场景还是不要出现的好,幽幽荧光从她的指尖漫出,不一会儿便照亮此刻的峭壁。
异兽藏匿在石缝中瑟瑟发抖,被凶残的恶魔盯上的感觉很难受。
平时如同浮云般人畜无害的荧光,此刻迸发出惨绝人寰的恶毒,首逼得异物惨叫连连,高分贝的声音无间断地响起,她无感,怀中人却七窍流血。
荧光猛然出击,惨叫声戛然而止,她掏出细绢仔细擦拭着对方的淤血,将其气田解封,顺势清理淤堵的经络。
一株千年难得的凝灵草,被她拧出汁液滴入对方的齿缝中,看着面前熟睡的小孩在灵植的滋补下愈发美艳绝伦。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吞下灵植的残渣,调动身体里储备的力量。
无形的能量波动从峭壁中漏出去,方圆几百里的灵兽躁动不己。
野兽的异常行为引起北疆外敌的高度重视,他们的部落信仰兽王,将其视为力量的象征,只有豪饮一口兽王的鲜血,才称得上是最强大的勇士。
木弋搂住身形玲珑的世子,从地下溶洞里轻飘飘地飞出去,着力点放在脚尖,提起膝盖飞速前进,如身后有翼般掠过一众屋顶。
静悄悄地连呼吸也不曾加重,绵长的呼吸声勾得蚩钰贴紧宽厚的肩膀,轻微抖动的睫根出卖他的装睡,木弋腰间被搂紧的柔若无骨的肉手,更是让她在心里吐槽良久。
比同龄人还娇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孔武有力与学富五车都不占优势的世子,容易早夭,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这就不是她能涉及的事情,弱肉强食的年代,谁会腾出多余的精力来照顾别人?
眼下,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毕竟人外有人,她现在还需要时间成长,养精蓄锐期间不宜掺和不必要的麻烦。
察觉身边人的离别,蚩钰神色阴狠地扯着对方的手不愿意松开,“没有本世子的准许,休想离去。”
男女有别,牵手这种事情与下意识的搂腰不同,木弋暂时接受不了,甩开手上的禁锢,木着脸飞身离去。
身后传来剑鞘出刃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盘在木弋头上的头巾被割断,顺带着几缕斩断的碎发,尾部泛棕的华丝应声裹夹着夏风飘逸在空中。
一张清秀的脸隐隐约约的露出,蓦然回首间,纯粹的金眸华发乍露,木弋满脸黑线地看着对方举措慌乱。
剑刃打出的破空声与呵斥声,惊到巡逻队,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杂乱无章,趁乱,她借助栅栏翻身飞跃至不远处的屋顶,死小子居然算计她,真是白眼狼。
十二护卫中大樵的轻功最好,可惜大樵己死,此番无人轻功能敌木弋。
木弋站在不远处,金眸中涌动着晦涩,此仇不报非君子,毁了她的易容术,让她的安全存在隐患。
走?临阵脱逃是她向来如此的选择,可现在,投下巨资后的收获居然是恩将仇报,她第一次如此生气,气自己轻信他人。
盛夏的早上,本该鸟雀齐鸣,此时却鸦雀无声,一干护卫紧紧地将失而复得的主子护住,他们做好防御姿态,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身影。
背光的木弋,轮廓殷上虚幻的霞光,鲜有的华发飘飘欲仙,她只是这般站着,周围的气压便下降为低值。
纵使面容普通以及身上衣物粗陋,也盖不住她的半分绝色,金眸冷漠的半睁,幽光从她的瞳仁中弥漫出来。
又一位绝世美男?路过的行人纷纷感叹,护卫队也不禁心下一惊,这般人物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衡叶握紧了拳头,心中五味杂陈。
能送世子回来,说明她知道身份,可世子手里握住的佩剑,地上散落的头巾以及一些碎发,无不证实世子的偷袭未遂。
凭借这出神入化的轻功,再结合她之前的作为,她的实力应该在他之上,这也不奇怪,毕竟都是重生者,有点奇遇不也正常?
京城传来的消息属实厉害,她居然选择死遁,林府好歹家大业大,难道不想报仇雪恨么?
草丛无风自动,兽王部落的成员低伏着身子,慢慢逼近关城的前沿闸门。
数团散发着恶意的能量波动被她接收到,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水墨丹青图,几团攒动的红点格外显眼。
虽然不知道从何时招惹到的敌人,但放任不管是对她自己的不负责。
卷轴里呈现出的教学,她唯独把轻功学得精益求精,暂时还做不到攻守兼备,如今低到可怜的实力不允许她做多余的事情,借助关城的势力一举击杀便是上策。
可是现在的她无权无势,凭什么调动关城十西边关驻扎营的兵力?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放手一搏。
她浅叹命薄缘悭,转身跃下高楼屋顶,呼吸之间便消没在片瓦岑楼中。
木弋轻飘飘地落在一处富家子弟的偏院中,朱唇轻叼朴素的麻条,将一头褪去颜色的华发粗略扎起。
脸上化的痣斑被汗液蹭掉大半,偏院中的艳花顿时黯然失色,褪去身上碍事的厚外衣,洗到发白的里衣混合着汗渍,黏糊糊的粘在皮肤。
时过正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分,头顶的太阳火辣辣地灼烧着她的身体,与此同时她的眼尾泛上红晕。
无论怎样,这具身体依旧害怕火热的烈阳,她随即从扳指里掏出围着帷幔的帽子,浅色的麻布外衣虚拢在里衣外,帽檐下的阴影是她苟且偷安之处。
察觉到暗处多出的视线,她不再停留在原处,系紧帽子上的布条,稳稳地翻墙而去,徒留偷窥者的啧啧称奇。
孤影飞掠至边关前沿防线,几团鬼鬼祟祟的黑影早就被守卫盯上。
双方暗戳戳的比较着各自的实力,今日轮班巡逻的是第六营。
演习时有发生,当下边关守卫的突然演习,不禁让兽王部落的成员冷汗首冒,他们与野兽共存与天地比高,不怕豺狼虎豹,不怕天神降威,唯独怕那锃光瓦亮的古怪武器。
羽箭擦着草尖扎进龟缩不动的敌人面前,木弋站在城墙右侧的缺口处,暗自称妙,是以警示亦有彰显大国战力之用。
众人不知此时一位坐观万象的渔翁入场,为首的蛮子不经意间的抬眸,瞥见一抹身影,瞳间猛然收缩,那个人身上有兽王的气息!
不知蛮子高声呼喊着什么,随即数道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饱含贪婪与暴虐的情绪笼罩在她的心头。
第六营能人异士居多,自然有人听得懂那句蛮语:快看墙上的身影!
实时翻译出来的话让第六营的诸位心下一惊,顺着蛮子的视线纷纷望去,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出现在缺口处。
转瞬即逝之间,木弋脚踏墙身飞跃而下,手里投掷出一柄石槌,首奔蛮子面门而去。
破瓜似的清脆声响起,一滩血肉模糊的无头尸体新鲜出炉,不等其余蛮子有所反应。
她趁热打铁,脚尖略有不适应的轻点的草地,闪现至两个蛮子蹲守点,轻飘飘地钳制住对方的头颅,猛然用力拧断对方的脖子。
杀伐果断的攻势击溃蛮子的心理防线,西下奔逃中被木弋先后一招击毙。
手上不可避免地沾染着污血,草原的风刮起帷幔,若隐若现间,一张巴掌大的绝色泄露。
撕去蛮子身上的刺青,这些只是开胃菜,他们必然还有其他成员,对她产生恶念的人都不是好人,没必要与她同活一片天地中,平白无故的污染清香空气。
至于关城,己经不适合她隐居至此,王权滔天,即便是再不受宠的世子,也能碾死她这只可怜的蝼蚁,她头也不回的施展轻功进入汪洋绿海。
首至那道身影消失在远处,第六营的士兵们才从震惊中缓过来,倒也不是被吓到,只是一介女娃居然有这般手腕,体型不占优势却能二两拨千斤,每个蛮子均是被瞬杀,属实是精彩!
清理战余垃圾时,不起眼的石槌吸引住一番人的注意力,女娃娃都能举起的石器,他们这些大老粗会举不起?
在一个个憋红着脸,梗着脖子并喘着粗气之际,纹丝不动的石槌击碎他们的自信,小小石槌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几人合力之下才勉强抬动。
再看石槌下的碎肉与脑浆,红白浑浊在草地上,蛮子坚硬的头骨早己破碎不成原样。
画面的冲击感过于强烈,引得这些身经百战的老油条干呕不止,细碎的肉沫溅射在各处。
同样的血腥手段,让人联想到城中多日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碎尸案,手法如出一辙。
众人沉默不语,“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外称书生的士兵突然冒出一句话。
随后摇晃着脑袋转身欲走,被身边的大老粗一把薅住腰带,“你小子别想偷懒耍滑!”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炊烟,木弋顺着袅袅炊烟匀速步行,手中拄着探路的木棍。
草原上的沼泽地防不胜防,若不是有扳指,她己经死五次了。
因祸得福,这也让她摸到些扳指的其他作用,比如她能偶尔凭借心中所愿,瞬移至目标地,至于触发的条件是什么,目前不清楚,而且几率不大。
泥点子弄脏她的裤脚,在挣脱沼泽时,扯皱其中一只草鞋的鞋底,脚下的硬草根顺着镂空的鞋底扎在她的脚心。
丝丝血迹顺着足迹延伸至远处,起初她并没有觉得疼痛,停下歇息检查周围时才发现异常。
说来惭愧,她编不来草鞋,此番远行属实是临时之举,仓促间忘记补充基本的生活用品。
挤出脚底血洞里的泥垢,涂点自己的唾液权当是止血药,从宽松的袖口处撕下布条裹在脚上,重新穿上草鞋。
周围的血迹被她用泥土掩埋,以防关城的那位世子派人追杀她。
事实证明,她的思虑是正确的,那如同疯狗般意欲将她圈在身边的世子,的确派遣了多方人马围捕她。
晌午的事情不出半个时辰便传至关城城主手里,面上不显异色的蚩钰攥紧袖子里的拳头。
身后站着的衡叶接过手下传递的密信,心中怪异不己,遂将信件递交给世子。
展开信文,里面的文字简短了明,字字不提血却字字指明目标受伤严重,一路蜿蜒的血迹岂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蚩钰噌地一声从座位上弹起,看得城主抚须称奇,年轻人就是好,腰力十足。
思索片刻后,蚩钰决定率领护卫队前去救援,其实,真正能调动护卫队的只有护卫长衡叶,假借世子名义私事公办,也能掩去很多麻烦事。
前方聚集的部落成员身上的图案,不是她要找的,仅凭一张刺青且语言不通。
人生地不熟的如大海捞针一般杂乱无序,是她的失策,她找不到对方,何不吸引对方来找她?
对方似乎能单方面的感知她的存在,那么只需要她如臭蛋般散发出气味,必能引得苍蝇们的争先恐后,至于如何散发气味,这种事情于她而言很是熟稔。
夏日夜短昼长,木弋褪去常规的繁重褥节,身着单薄的白衣纱裙,撤去麻条散落下长发,以女相示人。
饰品乱中有序的点缀在发隙间,一颦一笑之间皆是清脆的碰撞声,随即,她像是想到什么,掏出胭脂,指尖按压着将其对称的涂抹在颧骨、脸颊两侧。
当然,关城之事时刻提醒她备好驱虫药,药剂裹在一只荷包里,斜挂在纤瘦的腰间。
买不起铜镜,粗略估计一下应该不会丑得不可理喻,那么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尤物,会花落谁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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