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展眉一笑慢慢道:“根据调查而言这男子定然不是本地之人,至于为何赤身置于井中则遭人追杀的可能性最大,细观那男子外貌,先说短发,如果一开始的推测是错误的,那这男子本就不是僧人出身,正常僧人即使还俗头发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长出,往往杂乱无序,很少有人刻意整理,你我回想一下当日所见,那男子头发棱角分明,分明是细心修剪过得,而我丰国上到君臣,下到百姓都为长发,此男子定是他国之人,有可能来自他国商队,入丰国内各地买卖,不幸途中遭遇山匪抢劫或者仇家追杀,男子受了刺激昏厥过去,因为身份不凡应为主人,商队护卫保护男子一路逃亡,见身后之人追的紧,便趁夜潜入村民家中,脱下男子衣服由护卫换上转移目标,但追击之人赶到,来不及给男子换衣赶紧放在水缸中隐藏,想着等引开追击之人在回来带走男子。谁料到一早就被发现,醒来后也因为接连受刺激而痴傻。这样基本就可以说通了,师爷觉得怎样?”
面对王县令的结论周师爷想了一会开口回道:“大人的推理确实很精彩,也能够说通男子来历及遭遇,可是细细推断还是有不合理之处,比如为何要脱光才行,护卫只穿外衣也可起到同样效果,而且即使留下衣物也只是顺手之事,没有理由单单只留一块布料给他。再者说来一方逃亡一方追杀,动静不可能小了去,桃林村民肯定会有人觉察到的。”周师爷说出了自已的疑惑,又看着王县令,想听听如何解释。
这回王县令倒是没多想便道:“师爷,其实本不用细细推敲,那男子本就痴傻问不出什么,只不过由人给他个定论罢了,如果硬要往细节说的话……就说当时匆忙,侍卫没想太多,留下布料也是匆忙掉落,至于无人听见动静则是村民劳作一天睡得太死,或者有人听到只是害怕不敢说出来而已。”
“大人,您这都无证据啊,难道作假不成?可这么做非……”
“哎,师爷,你怎么就看不开呢?”王县令强行打断师爷的话,神情正色继续说:“这桩案子本就无处可查,那人一日痴傻便一日问不出什么,又非本地人而且也没啥大罪,不能指望官府一直在牢里养着他吧。而且你知道他究竟是何身份,万一以后给你我惹来麻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师爷闻言面露纠结:“大人,这样做岂不是违反法纪,与为官之道相背啊!”师爷还想再劝,王县令则摆摆手苦笑一声说:“何为为官之道?别人我不管就我而言唯有中庸二字,不做头也不做尾,我做官虽不能说严明律已,但也没有贪污过一两脏银,我自问已经很对得起县里百姓了。而且师爷,你们周家为何流落此地?还不是受了当年将军府少夫人身亡一事的连累,结果呢?不还是上边做局下边遭殃嘛。所以啊师爷,做人得看开一些,老守着一些东西是活不快活的。”
面对王县令对自已说的话周师爷内心五味杂陈,最终叹息一声:“大人我明白您所说了,所以……”
“一起押走吧,再出什么岔子就是军营和其他地方的事了,总归我们不会有麻烦,就算以后有人查源头就说是村民听到了当晚有动静,你派人暗中跟村长打个招呼,他知道以后有人问起该怎么说。还有案宗上就写刚才的结论,再加上赤身出现在女子面前,污了人家姑娘名声,有损良俗秩序,县城百姓请愿严惩。”王县令说完周师爷答应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但愿能死在押送路上。”王县令嘴里嘟囔一句转身便回了房间。
“啊啾!啊~啾!”在牢房中的黄语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心里暗想“一声响,二声骂,三声就是感冒了,这是谁咒我呢!”
黄语还在想着脱困之法,思来想去都没有万全之策,直到三日后他离开牢房见到刺眼的阳光时仍觉得一切是那么不真实,“自已稀里糊涂的就出来了?”虽然之前在牢房中也隐隐听到说把犯人押送走之类的话语,但他以为是定罪了发配边疆这种电视剧桥段,自已这还没说啥罪名呢,应该不会被带走,他还想着要不就跟官府摊牌了,就说被绑来的失忆了,赶紧安个罪名运气好关几天就没事了,再次了也给我发配了,总不至于砍头,可又怕被用刑,谁承想瞌睡来了送枕头,还真把自已押出来了!
“发配好啊,总比在一个地方待着强,而且路上指不定出点啥乱子自已就跑了呢,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不拼一回,安知我是不是主角!”心里想着从此海阔天空表面竟嘿嘿傻笑起来,旁人见了赶紧离远一点,“果真是个傻得,都被发配去做苦力了还能笑出来啊!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的。”
黄语可不知别人想法,自已还在憧憬着,谁知这一表现被正在和县令一起跟负责押送的将领谈话的师爷看到,周师爷只瞟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周师爷终归是内心有愧,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人家定罪,于是便把黄语安排去了尺昌的队伍中,到底是国都,能活下来的几率更大,日子也好过些。
黄语偷偷扫了几眼,被军队围在一起的犯人大概20多个,应该是从其他地方带来的,跟自已一起押出来的还有另外三人,这批人要去尺昌,所以犯人比较少,更多的都去了边关地区,黄语还不知道尺昌是哪,不过听着比边关要好一些,对他来说去哪都无所谓,只要能找到突破口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几人被官兵推搡着入了队伍,用绳子把双手和别人的系在一起,连成两串便离开了,黄语心想看来是要靠双脚走过去了,被关进来坐牢还给安排个专车呢,怎么去做苦力反而用走的,果然,发配之举恐怖如斯!打工人都是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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