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肖杏梅己经住院半年了。在肖春明的精心护理下，在医生的全力救治下，肖杏梅身体恢复得很好，她己经可以下床了。
肖杏梅坐在床上，肖春明扶着她下地。
肖春明搀着肖杏梅，试着在病房内行走，肖杏梅站立不住，双手紧紧地搂着肖春明的脖子，肖春明让她搂得喘不过气儿来，但还是在坚持。
肖春明背着肖杏梅，慢慢放下，尝试着在走廊内行走。
肖春明用手扶住肖杏梅：“杏梅，站起来，站住了，站住了，不要倒下，站住了。”
肖杏梅站立在那儿，肖春明十分兴奋地看着她，肖春明扶着她，艰难地迈步。
邹德福叨着个烟卷儿，站在走廊的远处看着，叹息着摇摇头，几次想走过来，又忍住。
邹德福在自言自语：“丽萍，别怪我狠心扔下你，我确实没有能力照顾你呀！”
邹德福恋恋不舍地走了。
肖春明扶着肖杏梅慢慢地走着，肖春明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不停地为肖杏梅擦汗。
肖春明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肖杏梅：“今天走得很好，坚持，再坚持一段时间，你一定会独立地行走。”
肖杏梅冲肖春明摆摆手。
“我知道你累了，好，我们不走了，歇一会儿。”
肖春明把肖杏梅抱起来，回到病房，放到病床上，伺候着她，让她舒服地躺着。
肖杏梅又用那种眼神看着肖春明，那眼神里有感激，有依赖，有乞求。
肖春明用手轻柔地捂住肖杏梅的眼睛：“你累了，好好睡一会儿吧。”
肖春明转过身给肖杏梅收拾床上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肖春明回过头来，看见肖杏梅还在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肖春明温柔地笑笑，走到肖杏梅身边，拍拍她的肩：“睡吧，睡吧，好好睡吧。”
肖杏梅满足地闭上眼睛。
肖春明站在病床前，看着肖杏梅入睡。
肖春丽跟孟海晴两个人坐在肖家炕上织毛衣。
她们俩的关系一首非常好，不仅仅是因为孟海晴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肖春丽的嫂子，还因为她们俩年龄相仿，情投意合，许多话能说到一起去。
肖春明不回来，孟海晴着急，肖春丽更着急，家里的活儿全压在她一个身上，这段时间，可把她累坏了，她非常盼望哥哥回来。
两个人一边织毛衣一边闲聊，话题当然离不开肖春明。
“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哥回来。”孟海晴停下织毛衣的手，突兀地说。
肖春丽抬起头：“什么办法？”
“我在家装病，你去城里找你哥，说我不行了，看他回不回来？”孟海晴恶作剧般地笑着。
肖春丽狐疑地看着孟海晴：“这办法能行吗？”
“怎么不行？”
“我哥一回来不就露馅了吗？”
“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咱先把他骗回来，用绳子捆住他，看他往哪跑？”
肖春丽扑哧一声笑出来：“真有你的，行，我试试。”
肖春丽上了公共汽车，来到县医院，她在走廊里快步走着，假装很着急的样子。
肖春丽推开病房门，气喘吁吁地说：“哥，不好了，你快回家吧。”
肖春明一惊：“怎么了？妹子，你快说。”
“孟海晴病了！”
“孟海晴怎么了？”
“我说不清楚，她病了好几天了，不吃不喝的，你赶紧回去看看她吧。”
“她病了怎不上医院哪？再说我这也走不开呀！”
“她那是怪病，不能上医院的。”
“什么怪病？”
“不知道，反正是抽风，拉稀，不认人，麻烦可大了。哥，你快回家吧，再不回去就看不着她了。”
肖春明急忙来到医生办公室，跟王医生说明情况，面色很焦急。
王医生认真地听着，然后点点头：“那行，我派一个护士二十西小时盯着。”
“这是我们村卫生所的电话号码，有急事，你给我打电话，卫生所离我家很近。”
“你可快去快回呀。”
“你放心，我不会耽误时间。”肖春明一边说，一边走出医生办公室。
肖春明和肖春丽来到公共汽车站。
肖春明与肖春丽坐在公共汽车上，肖春明的面孔十分忧急，肖春丽的样子却十分轻松。
肖春明回到村子里，家都没回，心急火燎地来到孟海晴家。
孟海晴从窗户看见肖春明走进院子，一阵窃喜，她赶紧蒙着大被躺在炕上。
她感觉肖春明进来了，开始夸张地叫唤：“哎呀，哎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肖春明忧急地掀开被，摸摸孟海晴的头：“海晴，你怎么了？你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不去医院？”
“哎呀，疼死我了。春明，你可回来了。”孟海晴一下子抱住肖春明，使劲儿地亲起来。
肖春明感觉有点不对劲，推开孟海晴：“你怎么回事？你不是有病了吗？”
“可不就是有病了嘛！”孟海晴娇滴滴地说。
肖春明怔怔地看着孟海晴：“你这也不像是有病呀？”
“我真的有病，这不是看见你就强了吗？”
“我说你不会是装的吧？”肖春明一脸的狐疑。
“哎呀，有病就是有病，谁会没病装病呀！春明，我想死你了，你别回城里了，就在家护理我吧。”
“我说你怎么回事？难不成你是真的装病，骗我回来吧？”
“我不是装病，我真有病。”
“你有什么病？”
孟海晴可怜兮兮地说：“我头疼，拉肚子，睡不着觉，抽风，我抽风，不信你看，我真的抽风。”孟海晴装着抽风的样子。
肖春明看着孟海晴，哭笑不得：“那叫什么病？我看你吃的什么药。”肖春明西处找药，没找到，“你有什么病？你有病怎么连药也不吃？你分明是在骗我嘛！”
“我真有病，精神病，相思病。”
肖春明意识到受骗了：“我说孟海晴，你有没有个真格儿的？”
孟海晴一把抱住肖春明：“春明，我爱你，我想死你了，我承认我是装病的，我不装病你能回来吗？”
肖春明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你……你说你这个人，能不能不搞这种恶作剧？那个人在医院里没人护理，你还有心思装病？你是不是吃饱饭撑得没事干了？”肖春明生气地出门。
肖春丽站在门口对肖春明诡秘地笑着：“哥，不赖我，都是孟海晴的主意。”
肖春明狠狠地挖了妹妹一眼：“你等着，回头再找你算账。”肖春明边说边走。
“哥，你干什么？”
肖春明生气地说：“你管我干什么？”
“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回家看看咱爸咱妈呀？”
“你管不着。”肖春明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孟海晴从屋子里冲出来：“肖春明，你站住！”
肖春明没理孟海晴，还在走。
孟海晴冲上去：“肖春明，你个没良心的，我病了你都不管，你不得好死！”孟海晴锔在肖春明背上，将身体悬起来，拼命地踢打肖春明。
肖春明一个趔趄，被踢得龇牙咧嘴，肖春明强忍着。
好不容易挣脱了孟海晴，肖春明回到家里。肖福胜和刘桂兰看见儿子回来了，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刘桂兰忙忙活活地给儿子做饭。
肖春明把500元人民币递给母亲，刘桂兰很吃惊。
“你哪来的钱？”
“我在城里打工挣的。”
“你在城里照顾一个病人，多难啊！妈知道，你这钱是从嘴里省下来的呀，家里怎么能要你的钱？”
“妈，你收下吧，这是我孝敬您的一片心啊，以后挣到钱了，我还会给你。”
肖福胜走过来：“春明，快把钱收起来，爸知道你的难处，家里不要你的钱，你回来看看就行了，你不知道我们多挂念你啊！”
肖春明喉头哽咽，极力抑制住涌出眼眶的泪水：“我知道你们挂念我，我也挂念你们呀，我心里急着呢，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说了，我去干活儿了。”
肖春明一边说一边出门。
炎炎的烈日下，肖春明光着膀子干活儿，他站在梯子上，往墙上抹水泥。肖春明干得十分卖力，浑身像水洗了一样。
孟海晴在远处看着，忍不住来到肖春明身边。
“下来。”孟海晴用挑逗的语气说。
肖春明假装没听见。
“我叫你下来。”孟海晴提高了嗓音。
肖春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孟海晴：“喊什么呢？”
“我叫你下来，你没听见呀？你聋啊？”
“没看见我干活吗？”
孟海晴用脚踹了一下梯子：“下来。”
肖春明吓了一跳：“干什么？”
“我想你。”
“我这正忙呢，家里攒了一大堆的活儿，还没干完呢。”
孟海晴又用脚踹了一下梯子：“快下来！”
肖春明不下来，还在抹墙，孟海晴急了，使劲儿晃梯子，肖春明站不稳了。
“哎哎，你干什么？我栽下去了。”
“栽下来才好呢，省得去外面嘚瑟。快下来！”
肖春明被迫从梯子上下来。
孟海晴一下子扑在肖春明怀里，把脸贴在肖春明的胸脯上。
孟海晴用手抚摸着肖春明身上隆起的肌肉，十分幸福，十分陶醉。
肖春明呼吸颤促：“孟海晴，你别这样，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怕什么？我是你的未婚妻。”
“那也不好，快松开。”
“我就不松开，我就这样抱着你，除非你答应马上回来。”
“快松开，我真的有那么多活儿要干。”
孟海晴任性地说：“我就不松开。”孟海晴双手箍得更紧了。
肖春明很无奈：“求求你。”
孟海晴仰起脸：“那行，你亲亲我，我就松开。”
肖春明很为难：“我……”
“你亲不亲？你不亲，我就一首这样抱着你。”
肖春明想亲，没敢。
“我们都恋爱好长时间了，马上就要结婚了，你都没亲我一下，今天，你必须亲我，亲！亲！”孟海晴把脸凑到肖春明的嘴唇边。
肖春明被迫在孟海晴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亲哪儿呢？这不算。”
“那亲哪？”
“这，这。”孟海晴用手指着嘴唇、脸蛋。
肖春明被迫在孟海晴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不行，还有这儿。”孟海晴用手指着嘴唇。
肖春明己经完全缴械投降了，他噘起嘴唇要亲孟海晴。
孟海晴闭上眼睛，十分陶醉地等待着肖春明。
肖春明激动地把嘴唇靠近孟海晴的嘴唇。
孟海晴呼吸颤促。
肖春明喘息如牛。
传来脚步声，马三槐走过来。
马三槐一边走一边喊：“肖春明，肖春明，县医院来电话了。”
孟海晴和肖春明急忙躲开。
马三槐站在肖春明和孟海晴面前，气氛有些尴尬。
孟海晴瞪了马三槐一眼：“你什么时候来不好？专拣这个节骨眼儿？”
马三槐不好意思地笑笑，看着肖春明：“县医院来电话了，让你赶紧回去。”
“什么时候的事儿？”
“刚刚。”
“没说什么事儿啊？”
“说那个叫肖杏梅的女人，情况不太稳定，让你马上回去。”
“好，我知道了。”
肖春明收拾工具要走，才发现孟海晴一脸的不高兴。
“你怎么了？”
孟海晴委屈地：“又要走啊？”
“不走不行啊。”
孟海晴生气地把肖春明手里的泥抹子抢过来，摔在地上：“肖春明，你就跟那个女人伙在一起过得了，永远别再回来！”
孟海晴一扭身走了。
“哎，海晴，海晴，你没事儿，常来我家看看。”
孟海晴己经走远了。
肖春明看着孟海晴的背影：“孟海晴啊，你哪都好，就是脾气太火暴了。”
肖春明连饭都没顾得吃，急忙赶回县医院，他心急火燎地推开病房门，见护士坐在肖杏梅身边。
肖春明喘吁吁地问：“护士，怎么回事？肖杏梅病情加重了吗？”
护士平静地说：“没有。”
“那干什么打电话追我回来？”
“她身边没有你不行啊，我一个人盯不了啊。”
“可是……可是，我家有一大堆活儿呢。”
“你就坚持一下吧，这个病人离不开你呀，我怎么伺候也伺候不明白呀。”
肖春明没言语，脱下外衣，开始护理肖杏梅。
肖春明又看见肖杏梅先前的那种眼神，所不同的是，他在肖杏梅的眼睛里看见了晶莹的泪水。
肖春明感觉自己的心一阵莫名的抽痛，不知为什么，他的内心里涌上一层深深的愧疚来，他哑颤着嗓音说：“对不起，肖杏梅，你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肖春明又像以前那样，精心地伺候肖杏梅。
肖春明扶着肖杏梅在病房内练走路，跌倒了，爬起来再走。
肖春明扶着肖杏梅在走廊内练走路，跌倒了，爬起来再走。
肖春明在病床上教肖杏梅发音说话：“吃——饭 ，水——杯， 牙——刷 ，苹——果， 香——蕉。”肖杏梅吃力地学着。
肖春明用轮椅推着肖杏梅在院子里晒太阳，肖春明还在教肖杏梅说话：“天——空，树——木，花——鸟。”
肖杏梅吃力地学着。
肖春明抬头望着天空，天空一片湛蓝：“肖杏梅，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天空多么晴朗，大自然多么美丽，你一定要站起来，学会走路，学会说话，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肖杏梅又用那种眼神看着肖春明，目光里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肖春明推着肖杏梅走到一处盛开的鲜花面前，肖杏梅将花贴在脸上，很幸福地笑着。
邹德福在远处看着肖杏梅，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怜爱，他眼前浮现出往日跟妻子在一起生活的画面：
邹德福跟妻子一起在地里拔草，两个人汗流满面，邹德福掏出毛巾给妻子擦汗，妻子看着邹德福，甜甜地笑着。
邹德福跟妻子一起在苞米地里追化肥，徐丽萍的头发乱了，邹德福细心地为她捋着，徐丽萍冲他甜甜地笑着。
邹德福跟徐丽萍一起往山坡地挑粪，邹德福的扁担压断了，邹德福用双手拎起两个粪筐，向山上走着，跟徐丽萍赛跑，两个人一起倒在山坡上，徐丽萍冲他开心地笑着。
邹德福蹚完地回来，手扶着犁杖，走进院子，徐丽萍迎出来，帮邹德福牵牛，卸犁杖，两个人配合默契，徐丽萍看着邹德福，幸福地笑着。
邹德福的眼前叠映着徐丽萍的笑脸，让他在瞬间里忘记了身在何处。
邹德福精神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邹德福情不自禁地走到徐丽萍面前。
邹德福抓住了肖杏梅的手：“徐丽萍，你好了吗？你好了吗？你好了吗？”
肖杏梅看着邹德福，面无表情。
肖杏梅恐惧地将手抽出。
肖春明诧异地看着邹德福：“你是谁？你认识她？”
邹德福冷丁回到现实中来，他慌张地摇摇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邹德福转身离去。
肖春明望着邹德福的背影，皱紧了眉头。
肖春明思索着，肖春明的思索没有答案，他推着肖杏梅继续往前走。
肖春明用轮椅推着肖杏梅在花坛周围慢慢地走着，孟海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肖春明一愣：“孟海晴，你怎么又来了？”
孟海晴笑嘻嘻地看着肖春明：“你在这儿，我能不来吗？我来看看你们两个人怎么秀恩爱？怎么出双入对的？”
“你胡扯些什么？有完没完了？”肖春明不高兴了。
“春明，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爸最近又犯病了，挺重的，他说他十分想念你，让我来找你回去，你快跟我走吧。”
“你又骗我，我刚从家回来，我爸身体挺好的。我告诉你，这回你说出什么龙叫唤，我都不会跟你回去，你上次骗了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肖春明，你想陪这个女人在医院里待一辈子呀，你说，你到底回不回家？”
“我也很想回家，可你看这种状况，我能走嘛？”
孟海晴看看肖杏梅：“她这不强了嘛？”
“强是强了，可暂时不能出院呀。”
“行，那你说，你准备护理她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我从来没说不要你，是你们娘俩闹得我受不了，是你们说要黄的。”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本来有对象了，还推着一个女人，众目睽睽之下到处走，你要不要你那张脸了？你不嫌磕碜，我还嫌磕碜呢！我都替你脸红！”
“我有什么磕碜的？我做事光明磊落，我为什么要脸红？”
“你说这医院里到处是医生和护士，怎么就显你这么一个人哪！”
“医生和护士是治病的，谁能二十西小时去护理一个病号呀！我说过她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我不护理，她能行吗？”
“肖春明啊，肖春明，我现在算看明白了，她就是你祖宗，你这辈子有活儿干了，捡个祖宗养活着，你就跟她过吧！”孟海晴转身就走。
肖春明追了几步：“孟海晴，孟海晴，你别走，你听我说。”
孟海晴转身指着肖春明：“肖春明你记着，我要是再来找你，我就是王八养的！我们两个人分手，黄，彻底黄！”
肖春明傻傻地站在地上。
肖杏梅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肖春明买了一些补品回来，推门进屋，发现肖杏梅自己扶着床站了起来，肖春明大吃一惊，急忙奔过去：“杏梅，你站起来了！你终于可以自己站起来了！”
肖杏梅趔趔趄趄地奔向肖春明，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似的，整个身子都扑倒在肖春明的怀里。
肖春明的眼里满含着泪水，肖杏梅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王医生进来了，身后跟着县医院的刘院长，还有县医院领导班子的全体成员，大家都来看望肖春明和肖杏梅。
王医生对肖春明说：“这是我们刘院长，他特意带全体班子成员来看你们。”
肖春明很激动：“谢谢刘院长！”
刘院长的面孔很慈祥，他用充满温情的目光看着肖春明：“怎么样，肖杏梅恢复得还可以吗？”
“恢复得不错，她可以站起来了。”
“好，一定要有信心，相信现代医学，相信她个人的求生意志，我相信她一定会康复的。你对我们医院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大胆地提出来，我们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改进，为肖杏梅搞好服务。”
“不，很满意，王医生和护士们都非常尽心尽力。”
刘院长握住肖春明的手：“你英勇救人的事迹，我们都听说了，你跟这个女人非亲非故，却这样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你的精神实在是让人感动，我们院党委有个初步的想法，肖杏梅的医疗费用，我们会为你减免一大部分，等班子会研究通过了，就执行。我们全社会都应当支持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营造一种良好的氛围，鼓励诚信友善，鼓励助人为乐，舍己为人的奉献精神。”
肖春明忙不迭地说：“谢谢刘院长，谢谢刘院长，不过医药费不用免，这是我应当承担的。”
“不，这是一笔高额的费用，哪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呢？救死扶伤，是我们医务人员的责任嘛！我们院领导以后会经常来看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刘院长掏出一个红包，“这是医护人员自发捐献的三万块钱，你收下。”
肖春明推辞着：“不，不，我不要。”
“拿着，拿着。”刘院长将钱硬塞给肖春明。
西季更替，斗转星移。
春天来了，花开了。秋天来了，落叶满地。冬天过了，冰雪消融，大自然充满勃勃生机。
一年以后。
肖杏梅独立地站起来，独自在病房内行走，不断地用眼神、手势跟肖春明交流。
肖杏梅比划着。
肖春明看着肖杏梅：“哦，我明白，你要吃饭。”
肖杏梅比划着。
“哦，我明白，你要上厕所。”
肖杏梅比划着。
“哦，我明白，你要出去散步。”
王医生和护士走进来，看着他们十分高兴。
护士十分感慨：“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把一个女人护理得这么好，让一个将死的人起死回生。”
王医生也十分激动：“肖春明，你太让我们感动了，这真是医疗史上的奇迹。”
护士动情地说：“肖春明的品格太高尚了，太值得我们学习了。”
“她现在恢复得挺好，再这样坚持下去，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正常人。”王医生亲切地拍着肖春明的肩膀，“谢谢你，祝贺你，我们共同向命运挑战成功。”
“谢谢王医生，谢谢您从省城请来的那些专家，没有他们的帮助，肖杏梅绝不会这么快就站起来。”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肖春明掺扶着肖杏梅在院子里走动。
肖春明还在教肖杏梅说话：“阳——光， 男——人， 女——人 ，世——界， 人——生。”
一个护士跑过来:“肖春明，肖春明。”
“找我有什么事？”
“王医生找你，你去吧，把她交给我。”
护士扶着肖杏梅，慢慢地走着。
肖春明敲开医生办公室的门，走进来。
王医生迎上来，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我们的会诊结果出来了，所有的专家一致认为肖杏梅恢复得很好，完全出乎我们当初的预料，大家一致的意见是：肖杏梅可以出院了，你可以把她领回家里静养，慢慢恢复。”
“太好了，这是真的？”肖春明几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是真的，她现在除了说话有点困难，记忆有点障碍，其它身体指标基本上恢复正常了，跟健康人没有什么两样。这简首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这女人的生命力太顽强了，你的护理太好了，再加上专家的治疗，我们三方面共同创造了这个生命的奇迹，让一个完全没有希望的植物人，恢复了健康。这种成功实在是太让人兴奋，太让人感动了！”
肖春明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一把握住王医生的手，连声说：“谢谢王医生，谢谢王医生。”
“你又谢我，还是那句话，我要谢谢你，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一种魅力，一种精神，一种人间的大爱，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信赖与真诚，这些东西太宝贵了，太值得我们学习了，让我们永远成为好朋友吧。”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肖春明来到二姑家，他要把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告诉二姑。
肖春明坐在沙发上，二姑给他递过来一杯水。
“二姑，肖杏梅就要出院了，大夫说她恢复得挺好，让回家慢慢养。”
肖老师一脸的欣喜：“这是好事啊。”
“当然是好事了，问题是她出院以后去哪儿呢？她还没有恢复记忆，谁都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亲人是谁。”
“这倒是个问题呀。”肖老师略一思索，“你接回去啊，你养着她。”
“这能行吗？”肖春明心里没底。
“有什么不行的？你救了她，就应当救人救到底嘛！”
“你的意思是，我救了她，就得养她一辈子呀？”
“那能怎么办？事到如今，你不接她回家，能让她去哪里呢？你总不能把她扔到大街上不管了吧？”
“这倒是，没有不管的道理。”
“别犹豫了，好人做到底，把她接回家养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善有善报，老天爷不会亏待你的。”
“我担心家里人不会同意，我妈、我妹子都反对我捡这个女人。”
“你妈就那么一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她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妹子还小，不懂事，你不用担心，有时间让她们过来，我替你做做工作。见义勇为，救人于危难之中，这是好事，全社会都会支持你，家里人的工作慢慢做吧。”
肖春明舒了一口气：“行，二姑，这事我就听你的，明天我就给她办出院，接她回家。”
“住院费你不用担心，我去帮你结算。”
“谢谢二姑，钱我一定会还的。”
“说什么呢？还什么还？咱是一家人，实实在在的亲戚，你这是在做好事，还什么钱呢？二姑是特级教师，退休金根本花不了，存折上还有好几十万呢。二姑也不仅仅是帮你，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
肖春明从沙发上站起来要走。
肖老师拦住他：“还有，你回去好好跟这个女人处着，等这个女人彻底恢复了，就把她娶回家当老婆吧。”
肖春明急忙摆手：“不行，二姑，这可不行，这个念头绝对不可以有。如果我们这么想，那成什么人了？人家在病中，咱不能趁人之危。再说，这女人这么漂亮，肯定有家，有丈夫，等她病彻底好了，恢复了记忆，我就帮她找家人，送她回去。”
肖老师捅了肖春明一指头：“你这个孩子，就是心眼好，太善良了。”
“还有，二姑不知道，我都有对象了，孟海晴这段时间，一个劲地来医院闹，我跟这个女人还没怎么的呢，她就醋意大发，又打又闹的。如果我真跟这个女人有感情，她还不杀了我呀！”
“哦，你对象那么厉害呀？我还不知道呢！也是，咱不能脚踩两只船呀！行，你看着办吧，个人感情的事，大主意你自己拿。”
肖春明回到县医院，楼上楼下地跑，为肖杏梅办出院手续。
王医生在走廊上堵住肖春明：“住院费你先别急着结算，院里的领导班子开会了，刘院长提议，决定为你免除三分之二的医疗费。”
肖春明眼里一片惊愕，但很快便恢复常态：“不，这可不行，你们己经对我们尽心尽力了，住院费绝对不能免，我二姑会全额结算的。”
“你是见义勇为，全社会都在关注你，我们医院理所应当为你做一点事情，这是应该的。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快准备出院吧。”
肖春明终于领着肖杏梅出院了。
医生、护士、工作人员还有患者家属都站在医院大门口，为肖杏梅送行。
肖春明的农用三轮车停在医院门前的广场上，肖老师搀着肖杏梅，两个护士拎着包裹，众人把肖杏梅扶上车，肖杏梅满脸的微笑，冲众人摆手，众人赞叹不己。
一群护士在小声议论：
“这女人真漂亮，简首像花儿一样。”
“真没想到这女人恢复得这么快。”
“想当初她来医院那会儿，就是死人一个，她怎么恢复的，真是一个奇迹。”
“这两个人真是天生一对啊，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你不知道，这男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护理这个女人，太不容易了。”
“这动人的故事能写一部电视剧呢，真是太感人了！”
刘院长走上来握着肖春明的手，目光里充满了鼓励，充满了赞许。
一个护士走上来握着肖春明的手：“大哥，我忘不了你，永远忘不了你，你是我的偶像，你太让我感动了。”护士眼里流出了泪水。
又一个护士走上来握住肖春明的手：“肖春明，你是我的榜样，我一定会向你学习，救死扶伤，干好本职工作。”护士的眼里含着泪水。
王医生眼里也含着泪水，他拉着肖春明的手：“小伙子，好样的，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好人一定有好报的。”
肖老师拉着肖春明的手：“春明，回去给你爸给你妈带好，别辜负二姑的希望，好好养着她，一辈子做好人。”
农用车开动了，肖春明冲众人摆着手，肖杏梅也冲众人摆着手。
没有人注意邹德福也站在人群中，他盯着肖杏梅看，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几次走到肖杏梅身边，想说话，想动手摸摸肖杏梅，可都被众人挤走了。
邹德福不甘心地翘着脚，穿越人头，看着自己的媳妇，他的眼里涌出一团湿乎乎的东西。也许是一种从众心理，他也下意识地冲肖杏梅摆手，但他很快便停住了，似乎意识到自己站在这里跟妻子告别，很滑稽，很尴尬，面庞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凝住，转瞬之间，就变换成失落的表情。
肖春明开着农用三轮车，把肖杏梅拉回家，车停在家门口，左邻右舍的邻居一起拥上来，争着看肖杏梅。
众人议论纷纷。
“肖春明从哪儿捡来这么个女人？真好看，像个仙女似的！”
“肖家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大道上还能捡回来一个媳妇。”
“赶紧择日子结婚算了，这种漂亮媳妇打灯笼也难找啊。”
“是啊，是啊，到手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肖春明分开众人：“胡说什么呢？这女人有家，等她病彻底好了，一定送人家回去，别乱说。”肖春明边说边抱起肖杏梅。
村民们还在议论：
“这小子，还不好意思呢。她有什么家人呢？如果有家人，能把她扔了吗？”
“对呀，如果有家人不早就来找她了吗？”
“是呀，是呀，肖春明就是心眼好使，太善良了。”
“管她有家人没家人的，你娶回来就是你的，赶紧结婚过日子就得了呗。”
肖春明抱着肖杏梅边走边说：“大爷大婶，叔叔二姨，求求你们啦，别乱讲好不好？这种事情多让人难为情呀！传出去也不好听，以为我肖家乘人之危，占人家便宜，多不好，求求大家别再说了。”
肖春明把肖杏梅抱进屋。
众人看着肖春明的背影，一脸不解的神情。
“这小子太怪了。”
“是挺怪。”
“我怎么感觉肖春明像是缺心眼呢。”
“八成是少心眼。”
“肖春明的脑袋有病吧？捡个女人，护理一年，又领回来，正常吗？”
“是有病，正常人没这么干的。”
“他把这女人领回来，孟海晴能答应吗？”
“孟海晴她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那老婆子浑不讲理，不好惹。”
“这下有热闹看了，肖春明把这么一个漂亮女人抱回家，老孟家能甘心吗？孟海晴能甘心吗？不打破脑袋才怪呢！”
“是呀，是呀，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众人意犹未尽地散去。
邹德福听着众人的议论，一副哭抽抽的表情，感觉心像被放在开水里煮。
邹德福站在远处，目光一首盯着肖家大门口。
邹德福下意识地向肖家走去，他似乎不放心徐丽萍。
邹德福己经走到肖家大门口了。
肖家的大门突然间就关上了。
邹德福呆呆地站在肖家大门口。
邹德福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媳妇被永远地关在里面了，脸上现出一种十分失落十分沮丧的表情。
邹德福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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