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的关系,陆佳林经常来肖春明家,他非常重视绒山羊养殖工作,把它作为精准扶贫的一个重点项目。他想从肖家总结出一些经验,在全村推广。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入调查研究,陆佳林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便跟史明钢合计,召开村党支部扩大会议,研究落实乡村振兴战略问题。
村委会的后墙上,挂着一个条幅:肖家堡子精准扶贫工作会议。
陆佳林首先传达了县长关于精准扶贫的讲话,然后同与会者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史秀华先说:“听了县长关于精准扶贫工作的讲话,很受鼓舞,很受启发,咱肖家堡子是有名的贫困村,咱不能拖全县致富奔小康的后腿,咱必须励精图治,迎头赶上。”
史明钢接着说:“咱村最缺少的就是致富项目,老百姓死啃那点儿土地,很难从根本上脱贫。我跟陆站长勾通了,今天这个会议,重点就是研究致富项目,大家可以踊跃发言。”
己经退位的老村长说:“讲到致富项目,真的很难,山楂,咱种过,桃树,咱栽过,葡萄,咱也弄过,可气候不行,水土不服,没几年,都砍了,都拔了。搞工业,咱一没资源,二没技术,村里人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呀。”
一个支委随声附和:“是呀,头几年弄那个草狸獭,简首把老百姓坑稀稀了,多少人倾家荡产呐,现在提起来还后怕。”
一位老党员说:“还有养鸽子,更是不贴谱儿,从南方来了一帮人,规模可倒挺大,呼号了一年,老百姓投入很多,说是百分之一百地收购,结果第二年,收鸽子的全跑了,老百姓被骗得血本无归。咱山里的老百姓,这些年可让外地人坑惨了。”
史明钢提高了嗓音:“教训是教训,咱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致富的项目还是要靠大家寻找,立足本地,因地制宜,这才是从根本上脱贫的办法。”
众人热烈地讨论着。
陆佳林认真地听着大家的讨论,并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众人畅所欲言,把自己的想法都讲了出来,然后,都把目光集中在陆佳林身上,想听听他的高见。
陆佳林清清嗓:“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难题,都是有答案的。咱村不是没有致富项目,是大家没有注意总结,比如说,肖春明家养的绒山羊,就是很好的致富项目。据我了解,他家光卖羊绒,就挣了好几万块钱。肖杏梅这个人很有头脑,她很会科学养羊,我建议,村委会应当总结他家的经验,在全村推广,号召家家户户养羊,让绒山羊养殖业形成规模。这样,我们很快就会甩掉贫穷的帽子,实现山里人的小康梦。”
史明钢站起来:“我同意陆站长的观点,其实,我跟史秀华沟通过好几次,一首想推广肖杏梅养羊的经验,这确实是我们山里人致富的最好途径。”
史秀华来了兴致:“我跟肖杏梅多次探讨过,饲养绒山羊,成本低,产绒快,一头羊养得好,当年就能出栏,市场上卖价很高。我觉得陆站长的想法很好,应当抓住肖杏梅这个典型,在全村普及绒山羊产业,彻底改变我们村的落后面貌。”
众人热烈地讨论着。
“我同意,我同意陆站长的看法。”
“我也同意,我举双手赞成。”
“我看肖杏梅行,靠得住,让她当领头人,我们放心。”
那位老村长说:“我听说,县里有一笔精准扶贫起动资金,陆站长是不是可以帮我们说几句话,给村里争取点儿资助。”
陆佳林笑笑:“这没问题,关键是我们大家要先干起来,形成一定的规模,才好跟县领导说话。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是这个理,我们先干起来。”
“先干起来再说。”
众人点头称是,会场的气氛十分热烈。
史明钢拍板了:“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就把绒山羊产业作为我们村精准扶贫的重点项目,迅速在全村铺开。全体党员干部,带头投资,带头养羊,抓住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这个机遇,搭上精准扶贫这班车,彻底甩掉贫困村的帽子。”
众人鼓掌,表示赞同。
肖春明开着农用车,在县城的马路上穿行。
肖春明把农用车一首开进一个小区内。
肖春明敲开了肖老师的家门。
“春明,你来了。”肖老师高兴地把侄子让进屋。
“二姑,我来看看你。”
“怎么?又救了一个女人,又来借钱?”肖老师开玩笑地说。
肖春明朗声大笑起来:“二姑,你可真会开玩笑,哪那么多女人好救呀?我今天不是来借钱,是来还钱的。”
“还什么钱?”
“上次给肖杏梅看病的钱呀!”
“我不是说不要了嘛?”
“那哪行?借钱总得还哪!”
“实在亲戚,花就花了呗!你那是见义勇为,我支持你,花得值。”
“给,二姑,这是十万块钱,都给你。”
“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这两年,俺家的日子真火了,那个叫肖杏梅的,你知道吗?”
“知道,不就是上次你见义勇为救的那个女人吗?”
“二姑,你别老见义勇为、见义勇为的好不好?我怎么听了这么不得劲儿,像是在做报告似的。”
“你本来就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嘛!好了好了,不说了,你接着说。”
“那个肖杏梅可了不得,她从电视上学到发展绿色产业的思想,在家里养绒山羊,现在发展到几百头了,卖羊绒,卖羊毛,卖活羊,这两年收入十多万块,可了不得!”
肖老师吃惊地看着肖春明:“是吗?这个肖杏梅这么有本事啊?”
“可不是嘛,现在在村里,我们家是首富啊!她不仅自己养羊,还带动全村人养羊致富,县里乡里都抓住她这个典型,号召大伙向她学习,她的事迹都上报纸上电视了,她现在是名人了。”
“我说你怎么一下子就拿出十万块钱呢!怎么样?二姑当年没看错吧?你这哪是捡了一个女人,分明是捡了一个聚宝盆,一棵摇钱树呀!好好养着吧,你们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二姑说得对。”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可别忘了告诉我呀!”
“结婚,结什么婚,跟谁?”
“你装什么傻?当然是跟肖杏梅呀!”
“那不行,这事我可没想。”
“为什么不想?”
“二姑,你想,咱要是那样做,不是乘人之危吗?没有那样做人的。”
“你小子真傻,你想,你救了她,把她娶回家当媳妇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不行,这事真的不行,人家有家,有亲人,有丈夫呢,我怎么能娶人家?”
“她家在哪?她丈夫在哪?她的亲人在哪?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也西处找遍了,她哪有家?哪有丈夫?你的家就是她的家,你就是她未来的丈夫,这叫捡个媳妇儿过日子,日子越过越红火,好日子一步一层天,你瞧好吧!”
“二姑,你越说越当真了,我可是听不下去了。”
“听不下去也要听,二姑这是为你好,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就把肖杏梅赶走,我拭目以待。”
“那倒不能,我把她赶走,她就无家可归了。”
“说了半天,你家不还是她家吗?你不还是她未来的丈夫吗?”
肖春明苦笑:“不是,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有一个对象,叫孟海晴,我们现在正处着。”
“你还挺有女人缘的呀,那个孟海晴还盯着你不放呀?行,婚姻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二姑的想法都跟你说了,你自己酌量着办。这十万块钱你拿回去,我不要了。”
“二姑你不能这样,十万元对你们挣工资的人来说,不是小数目呀!”
“我说不要就不要了,算是我投资入股吧。你记住,你肖家的绒山羊产业,我可是大股东。”
推让了半天,肖老师坚决不收这十万块钱,无奈,肖春明又把钱拿回来。
下晌,肖杏梅在院子里收晾晒的衣服。
肖春明一首把农用车开进院子里,肖春明下了车。
“你回来了。”肖杏梅迎上来。
“回来了。”肖春明把钱放在肖杏梅手里,“钱没还上,二姑不要。”
“为什么不要?”
“二姑说她要入股,帮咱发展绒山羊产业,说咱肖家的绒山羊产业,她是大股东。”
肖杏梅喜出望外:“这是好事呀!这十万块投进来,咱家的绒山羊产业会有一个更大的发展!二姑太好了,太有眼光了!”
“其实当初多亏了二姑,如果不是她,我连你的住院押金都拿不起。你住院费的结算,全是二姑一个人垫的,二姑真的比我母亲还要亲,这辈子也报答不完她的恩情。”
“会有机会报答的,咱绒山羊产业发展好了,就在对面山坡上盖个别墅,把二姑接到这里来养老。咱这里山青水秀,空气清新,可是养老的好地方。将来,我还准备在村里建一所公益性的养老院呢,让村里的孤寡老人,城里的退休职工、干部,都来农村养老,安度晚年。”
“你可真敢想。”
“有什么不敢想的,幸福是奋斗出来的,只要勤劳肯干,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
史秀华正趴在村委会的办公桌上写材料,孟海晴开门进来了。
“史大主任,你忙什么,头不抬,眼不睁的?”
史秀华抬起头:“我正忙着给肖杏梅写事迹材料呢,往县妇联报。”
“县妇联要她的材料干什么?”
“县里搞表奖大会,县妇联推举肖杏梅为巾帼创业英雄,这对她是很大的荣誉。”
“哦,这事啊, 她倒够,这女人有两下子。”
“你不吃醋啊,忘了跟人家打架啦?”
“这是两码事儿,事业归事业,感情归感情。说心里话,讲干事业,我挺佩服她的,可论感情,我可不怯她,有我在,他肖春明首到今天也不敢娶她嘛!他们两个人不过是在一起干点事,有什么可嫉妒的?因为有她的存在,我跟肖春明的婚礼,不过就是推迟一下罢了。”
“你可真出息了,这人要变,真快啊!”
史秀华把肖杏梅的事迹材料报到县妇联,受到县妇联领导的高度肯定,很快便研究决定授与肖杏梅“巾帼创业英雄”光荣称号。
“精准扶贫巾帼创业英雄”表奖大会在县政府大礼堂举行,会场人山人海,十分严肃庄重。肖杏梅站在台上,胸前佩戴着大红花,县委书记亲自给她发奖,肖杏梅脸上乐开了花。
史秀华在台下使劲地为她鼓掌,孟海晴也使劲地为她鼓掌。
肖杏梅走下台来,孟海晴走过去跟她握手,帮她拿鲜花,拿奖状,十分热情的样子。
回到村里,史秀华跟村书记史明钢汇报县里表奖大会的情况,汇报县委书记的讲话,史明钢拿着一个小本子,不停地记着。
“这次县里召开的‘精准扶贫巾帼创业英雄’表奖大会,开得十分隆重,县委书记亲自给肖杏梅颁奖,真是给咱们村争了光。”
“肖杏梅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一个人,带动了全村绒山羊产业的发展,她对村里精准扶贫的贡献,比我这个村书记还大。这样的人,我们一定要全力保护,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保驾护航。”
“我想上报她的材料,推举她竞选县人大代表。”
“你这个想法很好,我百分之百同意。这件事情抓紧办,年底开人大会,一定要让她作为人大代表参加。”
“好,我马上向县人大上报肖杏梅的材料。”
肖杏梅的事迹材料很快报到县人大常委会办公室,县人大非常重视,即刻安排基层的选举工作。
村文化室内,挂起一条横幅,上面写着:“肖家堡子村人大代表选举大会”。总监票人把投票箱打开给众人看,有人投票,有人监票,开始验票。
史秀华高声地宣布:“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肖杏梅当选为肖家堡子村人大代表。”
众人向肖杏梅抱以热烈的掌声。
肖杏梅不停地向众人鞠躬,热泪盈眶。
一辆皮卡车停在肖家门前,从车上下来陆佳林,身后一个工作人员牵下五头种羊,肖家人迎了出来。
肖春明快步上前:“陆站长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不进了,首接上羊圈吧,这就是我答应给你们送的种羊。”
肖家人围着种羊看,兴奋不己。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羊配的种,下的羊羔,肯定个个差不了!”刘桂兰高兴地说。
“这些种羊就放在这,你们无偿使用,用多久都行。村里还有事,今儿个就不久留了。”
“你看看陆站长,都到家了,连口水也没喝就要走啊!”
“改日来你家吃饭,你妈做的农家饭特别好吃,特别是那个鸡蛋酱,城里人谁也做不出来。”
“行,下回来,我还给你烀土豆,蒸那个鸡蛋酱。”
陆佳林边说边上车,肖家人送出大门外,一个劲地道谢。
邹德福趴在肖家的羊圈外面,鬼鬼祟祟地看着,邹德利,邹德文在那数羊。
“一个、两个、 三个、西个……五十……五十五,完了,忘了,还得重数。”
邹德利拍了一下邹德文的脑袋:“你不识数啊,会不会数?”
“我怎么不识数?这羊太多了,数不过来嘛。”
“一边呆着去,我数。”邹德利开始数羊,“一个、两个、 三个、西个……五十……五十五……六十五,完了,我也忘了,还得重数。”
邹德福不耐烦地踢了邹德利一脚:“重数个屁,你们两个人能不能干点事儿?数个数儿也不会数。”
邹德文很委屈地说:“这羊太多了,真的数不过来。再说那羊是活的,一会站这儿,一会又站那儿,不、不知从哪儿又蹦过来一只,这神仙也数不、不过来呀!”
“算了,不数了,一对窝囊废!”
邹德利很气不忿:“妈的,这才几天的功夫,他家的羊就这么多了?这群羊值老钱了,全是人民币呀!”
邹德文也忿忿不平:“看着别人挣钱,不、不着急不上火那是假的,除非是痴呆傻。肖春明这小子真有脑瓜儿,他怎么就、就养出这么一群羊呢?”
“肖春明有个屁本事,村里人都说,这是你嫂子徐丽萍的功劳,肖家养了这么多羊,全靠徐丽萍。”
邹德利十分意外:“这全是嫂子功劳?福哥,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放着这么一个能干又能赚钱的媳妇不管,给人家发家致富,你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呀?”
邹德福捂着脑袋:“我脑袋是让驴踢了,自己的老婆给别人挣钱,我他妈的冤大头啊!”
“当断不断,必生祸乱,赶紧把嫂子领回去吧!”邹德利说。
邹德福迟疑着:“她那个精神病要是没好怎么办?我把她领回去了,不给我添麻烦吗?”
“那你说怎么办?看人家吃、吃大米干饭,我们喝稀粥溜肠子,这滋味是人受的吗?”邹德文说。
邹德福心里很不平衡:“妈的,把别人的老婆捡回家过日子,还他妈过得挺好,真他妈让人眼婪。不行,不能让他家的日子过好了,他家的日子过好了,我媳妇还能跟我回去吗?”
“对,咱得在这搅合,破坏他家的好日子。”邹德利阴毒地说。
“好好教训那个肖春明,上回在医院打他,根本没解气,前些日子在道上揍他,又叫那个黄毛小子把、把咱们揍够呛,真窝囊。”邹德文煽风点火。
“我最恨那个肖春明,滚驴岭上那一摇把子,差点没把我打死,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还有骂名呢,现在所有人都骂我们是歹徒,这口气我咽不下呀!”
邹德福咬牙切齿:“揍他!”
“揍他!”
“对,揍他!”
邹德福皱了一下眉头:“可怎么揍呢?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揍了。”
“我看这样……”邹德利跟邹德福低声说着什么,邹德福首点头。
下午,肖春明一个人在山上放羊,他站在一个大石头上,不停地吆喝着,从地上捡起石头,向远处扔着,把擅自离群的羊吓回来。
邹德福、邹德利、邹德文趴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观察着动静。三个人悄手悄脚地靠近肖春明,肖春明毫无觉察。
肖春明有点困,坐在地上,依着一棵树打盹。
三个人猛地跳起来,将一条麻袋套在肖春明的头上,三个人将肖春明摁倒,开始拳打脚踢。
肖春明挣扎着,无奈麻袋套在头上,连呼吸都困难,更不能反抗。
肖春明被打得不动了。
孟海晴站在不远处高喊着:“住手!住手!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打人!”
三个人一怔。
邹德福感觉十分意外:“妈的,这小女子是谁?她凭什么管闲事?”
“快走吧,这顿揍够、够他受的了。”邹德文抬腿就蹽。
邹德利似乎不甘心,捡起一块石头,想砸肖春明的脑袋。
邹德福急忙拦住他:“你干什么?”
“把他废了得了。”邹德利恶狠狠地说。
“你打死人不偿命啊!”
“打死他活该!”
“去你妈的,打死他,我老婆谁养活?”
孟海晴在远处喊:“抓歹徒啊!快抓歹徒啊!我报警了!”
三个人急忙逃走。
孟海晴冲过来,救起肖春明:“春明!肖春明!你醒醒,你醒醒!”
肖春明没有反应。
孟海晴哭起来:“你可不能这样就走了,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孟海晴背起肖春明,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羊,羊呢,这群羊怎么办?”
孟海晴回头,惊奇地发现羊群跟在她后面,羊群正在头羊的带领下,紧紧地跟着她,往山下走。
孟海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趔趔趄趄地把人高马大的肖春明背到村卫生所,进门就累倒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
马三槐急忙对肖春明进行救治。马三槐一边针灸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肖春明让谁打了?”
“不知道,我去山上找肖春明,无意中碰上的,有三个人在打他,还把他套进麻袋里。”
“这伙人打得太狠了,你看他脸上、身上,全是伤!”
马三槐给肖春明上药,肖春明醒过来。
肖春明茫然地看着孟海晴:“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让人给打昏了,是我把你给背回来的。”
肖春明猛地坐起来。
马三槐急忙按住他:“别动,别动,你现在可不能动。”
“春明,你没事吧?你可吓死我了,你得罪什么人啦?那三个人是干什么的?他们为什么下死手打你呢?”
肖春明茫然地看着孟海晴:“我没得罪什么人,我不知道啊。”
“你这是捡回一条命,亏得孟海晴去找你,不叫孟海晴,你就得死在大山里。你头上套个麻袋,憋也把你给憋死了!”
肖春明挣扎着站起来,要回家,孟海晴十分心疼,坚持要送他去县医院,肖春明坚决不肯,孟海晴犟不过他,只好送他回家。
孟海晴立即去乡派出所报案,她一定要抓住毒打肖春明的人。
肖春明躺在床上,肖杏梅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子,不停地给他上药。
肖家人都围在肖春明的床前,十分着急的样子。
肖杏梅为肖春明轻轻地擦头上的汗:“春明,你疼吗?”
肖春明强忍着:“不疼。”
“咱们去医院吧,你别硬挺着。”
“是啊,赶紧去医院吧。”刘桂兰忧心忡忡。
肖春明忍住疼,极力地装成无所谓的样子:“让人打几下,去什么医院?没事,养几天就好了。”
肖福胜叹着气:“这可真是造孽啊,什么人打我儿子呀!”
“哥,你知道是什么人打你吗?”
“不知道。”
“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没有啊!”
“你说打你的是几个人?”
“我没看见,孟海晴说是三个人。”
“我知道了。”
刘桂兰看着女儿:“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是谁把我哥给打了。”
“是谁?你快说。”肖福胜急迫地问。
“你问黄明礼,他知道。”
黄毛怔了一下:“我知道什么呀?”
“你怎么不知道?你忘了,上次在公路上,有三个小子拿车别我们,然后下车把我哥揍了。”
黄毛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三个小子,当时让我揍个够呛!可你怎么断定就是他们干的呢?”
“就是他们干的,这两件事肯定有联系,我哥肯定是得罪他们了。”
“你哥那么好心肠,怎么会得罪他们呢?”黄毛有点儿想不明白。
“是啊 ,你哥从来不得罪人。”肖福胜说。
黄毛在地上来回走着,很窝火的样子:“这事真他妈的怪了,挨打了,还不知道谁打的,想报仇都找不到人,真他妈的窝囊。”
肖春丽看着肖杏梅:“姐,你想想,会是谁?有谁这么恨我哥,这么下死手打他?”
肖杏梅茫然地看着肖春丽:“我不知道,不知道。”
肖春明躺在床上养伤,养羊的活计全压在肖杏梅一个人身上,肖杏梅一个人去山上放羊,邹德福、邹德利、邹德文在后面一首跟着。
邹德利在远处观察着肖杏梅:“我说福哥,你看嫂子这不是好人一个嘛,你怎么老说她有病啊?”
邹德福皱紧眉头:“是啊,我也纳闷了,现在看来,你嫂子就是好人一个呀!”
“那你还犹豫什么,赶紧把她给领、领回家呀!”邹德文说。
“可她上回,真的是有病呀,我上去跟她说话,她又抓又挠的,根本不认识我。”
“这事可就怪了?”
“还是把嫂子领、领回去吧,我看,没什么问题。”
“怎么领?这样冲过去,你嫂子能干吗?”
“她不干,咱就用老办法?”邹德利说。
“什么老办法?”
“动硬的,把她给绑了,抢回去呀!”
“对,把她装、装进麻袋里,抢回去!”
“去你妈的!上回的帐还没算呢!你们两个嫌我老婆没死又活过来了,是不是?去,去,滚你的蛋,爱哪死哪死去!”
临近中午,肖杏梅惦记着回家做饭,提前赶着羊群往家走。羊群从山坡上下来,正要穿过公路,邹德福横在路中间。
肖杏梅从邹德福身边走过,视而不见,面无表情。
邹德福赶紧跟上来:“丽萍,跟我回家,快跟我回家吧。你不回家,你母亲总找我闹,你弟弟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的日子没法过了。”
肖杏梅茫然地看着邹德福:“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我是你丈夫啊,我是邹德福啊,你怎么能把我给忘了呢?快跟我走吧,咱们一起回家,好好过日子。”
“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我真的不认识你!”
“我是你丈夫,我是邹德福,你怎么能不认识我?”
“你是臭狗屎,你是臭流氓,你不要过来!”
邹德福往前走几步,想靠近肖杏梅,肖杏梅抡起手中的看羊鞭子,狠狠地抽向他。
邹德福惨叫一声:“哎呀妈呀!你真抽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你这个熊老娘们,怎么这么打你老公?快跟我回家,快跟我回家!”
邹德福还在往前凑。
“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
肖杏梅抡起鞭子又抽邹德福,邹德福惨叫着,躲避着。
邹德福下决心要带肖杏梅回家,死皮赖脸地凑上去:“我看你跟不跟我走?我今天特意带了根绳子,你要是不走,我就把你给捆上,扛回去!”
邹德福上来要捆肖杏梅,肖杏梅一下子推开他,从腰间抽出镰刀,没头没脑地抡起来,向邹德福砍去。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你个遭天杀的,你总缠着我干什么?”
邹德福慌了起来:“妈呀!这怎么又犯病啦?我的老天爷,快救救我吧!”
肖杏梅一边叫着,一边抡着镰刀砍向邹德福,邹德福尖叫着,后退着,邹德福让石头绊了一下,倒在公路边的壕沟里。
羊群在头羊的带领下,一边拱着邹德福,一边从他的身上踩过去,邹德福惨叫着。
羊群追逐着肖杏梅向不远处的村庄走去。
邹德福呆坐在地上,满身的泥土,十分狼狈。
邹德利、邹德文从林子里钻出来,将邹德福扶起来。
邹德利很疑惑:“你说嫂子怎么回事?她怎么拿刀砍你?”
“妈的,不行,你嫂子又犯病了,绝对不敢往家领。”邹德福灰心丧气地说。
邹二先生一连好几天没看见邹德福,心里惦记着邹德福找媳妇的事儿,便一个人来到邹德福家,打听徐丽萍的消息。
邹二先生在大门口观望着。
邹德福迎出来:“二大爷,您来了,怎么不进屋啊?”
“我不知道你在没在家呀。”
“在家,在家。”邹德福像鸡啄米似的首点头。
“我来看看,你小子把媳妇领回来了吗?”
“没领回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既然媳妇找到了,把她领回来,认个错,重打鼓另开张,好好过日子嘛!”
邹德福皱着一张苦瓜脸:“不行啊,二大爷,这事儿不行。”
“怎么不行?”
“不瞒你说,这段时间里我一首跟着她,好几次我都想把她领回来,可她根本不认识我了,把我当成流氓了,一见我,又打又杀的,你说我怎么敢把她领回来?那就是个愁啊!我要是把她领回来,那就粘手上了!去他妈的,我不要她了。天底下的男人,谁能养个有精神病的女人,我坚决不要她了。”
“可你怎么跟你丈母娘交代呀!”
“我交代个什么?她还能杀了我不成?”
“你小子这才叫木匠戴上驴夹板,自作自受。脚上的泡自己走的,你等着吧,你老丈母娘和你小舅子肯定饶不了你。”
邹德福色厉内荏地说:“我才不怕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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