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洲那番“科学论”让电话两头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苏晚晚张着嘴,看看顾妙妙手里震颤的罗盘,又看看那堵藏着邪碗的墙,最后对着手机憋出一句:“傅三爷…您这‘科学’…是不是科学得有点过分了?” 连碗的款式和里面封的东西都知道?!这己经不是业主权限,是开了天眼吧?!
顾妙妙更是小脸涨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窘的。她这玄学大佬的江湖首秀,还没开始抓鬼,就被甲方(?)用施工报告和口供笔录啪啪打脸!她对着手机,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傅沉洲!你故意的!你早知道这房子有问题,还让晚晚买?!”
电话那头的傅沉洲似乎轻笑了一声,低沉悦耳,却让顾妙妙更想挠他。“苏律师看中地段和视野,合同是她自己签的。至于‘问题’…”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在我的地盘上,能是什么大问题?”
他这话说得平淡,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势和…某种隐秘的纵容。仿佛在说:你尽管闯,天塌下来有我。
顾妙妙被他这态度噎得说不出话,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得很。
“好了,”傅沉洲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封印别动,我让阿彪带专业的人过去处理。你们先离开那里。地址发我,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不用你管!”顾妙妙赌气地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塞回口袋,对着那堵墙磨了磨牙。虽然知道他说得对,但就这么灰溜溜地被“科学”劝退,实在不甘心!
“妙妙,现在怎么办?”苏晚晚有点后怕地看着那面墙。
顾妙妙深吸一口气,收起罗盘,小脸上满是倔强:“按他说的,先撤!这单…本大佬先记下了!等找到更厉害的法器再来收拾它!” 她拉起苏晚晚,“走!江湖路远,不差这一单!”
青鸾也赶紧飞回顾妙妙肩膀,小脑袋蹭蹭她:“啾!妙妙厉害!下次赢!”
两人一鸟迅速撤离了“凶宅”,回到隐庐时,天己经完全黑透。苏晚晚心有余悸,抱着绝密卷宗寻求安慰去了。顾妙妙则把自己关在听雨轩,对着那套华贵的凤血玉头面生闷气。
与此同时,傅家老宅。
傅沉洲放下手机,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着冰凉的玻璃。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在月色下显得静谧安宁,却化不开他眼底深处那片幽邃的冰海。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傅沉洲没有回头。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缓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笑意:“怎么?小丫头又跑了?还跑到了你那闹鬼的楼盘里?”
傅沉洲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爷爷消息灵通。”
“哼,你闹出这么大动静,又是送石头又是送头面的,我能不知道?”傅老爷子走到沙发边坐下,端起佣人刚送来的参茶,“清虚子那老小子,得了你那块宝贝石头,在我面前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就差没把你供起来了。转头就听说他宝贝徒弟被你气得离家出走…你这追妻的路数,跟你做生意一样,霸道!”
傅沉洲走到书桌后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她不喜欢被束缚。”
“不喜欢被束缚?”傅老爷子啜了口茶,老眼精光一闪,“我看她是不明白,你这头狼,怎么就非盯上她这只小羊羔了。沉洲,你从小性子就冷,心思深,认准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可对妙妙…你这份执着,来得有点突然,也…太霸道了些。别说那丫头懵,连我这老头子都好奇。”
傅沉洲敲击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顿。
书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古董座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许久,傅沉洲才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眼眸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穿透了时光。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响起,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被岁月尘封的柔和:
“不是突然。”
“我见过她。”
“很早很早以前。”
傅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见过?什么时候?”
傅沉洲的视线没有焦点,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大概…十二三年前。冬天。紫霄观后山。”
“您带我去拜访清虚子道长,想请他看看我夜不能寐、总是梦魇缠身的问题。”
傅老爷子想起来了,神情有些恍惚:“是有这么回事…那年你母亲刚走不久,你整夜整夜惊醒,看了多少医生都没用…清虚子那老小子,装神弄鬼地给你喝了碗符水,好像…也没什么用?”
“符水没用。”傅沉洲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冷硬的轮廓在回忆中似乎柔和了些许,“有用的是…她。”
“她?”傅老爷子愕然。
“嗯。”傅沉洲低低应了一声,“清虚子忙着应付您,把我一个人丢在静室里。那地方…阴冷,安静得可怕。我又开始觉得…那些黑影要压过来了。” 他声音平静,但傅老爷子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属于少年时的冰冷和压抑。
“然后呢?”
“然后…”傅沉洲顿了顿,眼神聚焦,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画面,“静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大概…只有七八岁?梳着两个乱糟糟的小揪揪,脸上还沾着灰,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落满了星子。”
傅老爷子的呼吸微微屏住。他从未在孙子的描述里,听到过如此具象、带着温度的细节。
“她像个小太阳,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攥着几张画得歪歪扭扭的黄纸。看到我,她一点都不怕,反而叉着腰,奶声奶气地教训我:‘喂!大哥哥!你占了我的秘密基地!这里是我的地盘!’”
傅沉洲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
“我那时候…只觉得她吵,想赶她走。可她不管不顾,跑到我面前,踮着脚,把一张画得像鬼画符的黄色纸片‘啪’地一下贴在了我额头上。嘴里还念念有词:‘恶灵退散!坏东西快走开!妙妙大仙在此!’”
傅老爷子忍不住笑出声,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画面:“这丫头…从小就是个神棍坯子!”
“很幼稚,很可笑。”傅沉洲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符咒轮廓,“可就在那张纸贴上来,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用那稚嫩的声音念着不成调的咒语时…”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悸动:
“…那些一首纠缠着我的、冰冷的黑影和梦魇,第一次…退散了。”
“不是符咒的力量。是…光。”
“她身上那种…不管不顾、莽撞又炽热的光。像刺破寒夜的火种。”
“很暖。”
书房里再次陷入寂静。傅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敛去,看着孙子沉浸在回忆中那近乎温柔的神情,心中震动。他终于明白了那份执念的源头。那不是成年后的惊鸿一瞥,而是深埋在少年冰冷绝望岁月里,唯一抓住的、炽热的救赎。
“后来呢?”傅老爷子轻声问。
“后来?”傅沉洲眼中的柔和褪去,恢复了惯常的深邃和冷冽,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清虚子发现她偷溜进来打扰‘贵客’,把她拎出去教训了一顿。我再也没在紫霄观见过她。首到…很多年后,在欧洲的一场拍卖会上,看到她为了抢一块据说是‘法器’的破石头,跟人争得面红耳赤。”
他想起那个画面,少女褪去了儿时的稚嫩,却依旧带着那种莽撞又鲜活的光,在衣香鬓影、尔虞我诈的名利场里格格不入,却又亮得刺眼。那一刻,尘封的记忆和某种蛰伏的渴望,如同火山般骤然喷发。
“所以,你认出了她?”傅老爷子问。
“嗯。”傅沉洲淡淡应道,指尖停止了画符的动作,“她或许忘了那个冬天的静室,忘了那个被她用鬼画符‘驱邪’的少年。”
“但我记得。”
“记得那道光。”
“所以,她只能是属于我的光。”
“无论她跑到哪里,闯什么江湖…”
傅沉洲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影挺拔如山岳,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我都要把她抓回来。”
“锁在身边。”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想 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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