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径上的夕阳将众人影子拉得老长，杨小宝摸着怀里储物袋里的筑基丹，听着前方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周子轩被两个外门弟子架着，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涨得通红，突然挣扎着甩开架他的手，踉跄两步挡在队伍中央。
"都给我站住！"他嗓音发颤，却硬撑着拔高，"那瓶筑基丹是假的！
我故意丢在陷阱边当诱饵的！"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枚青白色丹药，"真丹在我这儿，刚才那小子捡的是我用废丹染的色！"
队伍霎时停住。
几个外门弟子凑过去看周子轩手里的丹药，有人嘀咕："周师兄平时最精于鉴药，说不定真被那杨小宝捡了假的？"
杨小宝慢悠悠走到周子轩对面，火尾狸蹲在他肩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周子轩发抖的手。
他瞥见李婉儿站在人群里，原本清冷的眉峰微蹙，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角——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他在秘境里跟了她三天，早摸熟了。
"周师兄说这是真丹？"杨小宝歪头，"那怎么刚才在陷阱边，你急着抢我的储物袋？
难不成诱饵比真货还金贵？"
周子轩喉结滚动，额头沁出细汗："我...我是怕诱饵被魔修捡去！
那废丹吃了会爆体，我是为大家安全！"
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
有个圆脸弟子挠头："可杨师弟进秘境前连筑基期都没到，哪来的胆子拿假丹骗人？"
"我亲眼见他捡的。"李婉儿突然开口，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涧水，"在陷阱边，他弯腰的时候我看得清楚，就是从周师兄划破的袖口底下捡的。"她抬眼看向周子轩，"周师兄的剑穗，确实绣着赵字。"
周子轩的脸"唰"地白了。
杨小宝注意到他攥着丹药的手在抖，指缝里渗出淡青色药粉——这是伪丹才会有的散粉现象，他在市井混的时候，见过老骗子用这种手法糊弄乡农。
"系统，扫描他手里的丹药。"杨小宝在心里默念。
淡蓝色的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展开，数据流快速滚动：【检测目标：伪制筑基丹（下品）。
成分：枯叶草+火棘粉+三粒练气丹残滓。
副作用：服用后修为倒退两小境界，持续三日。
制造者：玄丹宗外门杂役张二牛（己被逐出师门）。】
"各位师兄师姐。"杨小宝扬了扬手，系统投影的淡蓝光幕在众人眼前展开，"周师兄手里的，才是会让人爆体的伪丹。"他指了指光幕上的副作用说明，"至于我储物袋里的..."他拍了拍腰间，"等回宗门让执事验过便知真假。"
山风卷着松针掠过，人群霎时炸开。
圆脸弟子瞪圆眼睛："我就说周师兄平时总踩低别人，准没安好心！"有个年长的外门弟子拽了拽周子轩的袖子："周师弟，你这是何苦？"
周子轩像被抽了脊梁骨，踉跄着后退两步，玄铁剑"当啷"砸在青石板上。
他盯着杨小宝眼里的笑意，突然嘶声喊："你有系统！
你肯定有系统！
不然怎么可能识破我的丹！"
"周师兄这是急疯了？"杨小宝摊手，"我要是有系统，早把你那点小心思看得透透的——比如赵执事给你的黑玉牌，比如你在秘境里偷偷标记的魔修踪迹。"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对了，赵执事说拿到筑基丹许你进内门...现在这情况，他还认账吗？"
周子轩的嘴张了张，最终没发出声。
远处传来领队执事的吆喝："磨蹭什么呢？
再不走核心区关了，全给我留山里喂狼！"两个外门弟子重新架起他，他垂着头，发梢遮住红肿的眼，只剩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
李婉儿走到杨小宝身边，夕阳把她的影子投在他脚边："那隐身符...确实是杂役的保命手段？"
"骗你的。"杨小宝挠头笑，"是我用市井里变戏法的障眼法，混着两张一阶隐身符改的。"他瞥见李婉儿耳尖泛红，又补了句，"不过李师姐刚才帮我说话，这法子回头教你？"
李婉儿别过脸去，嘴角却抿出个极淡的笑："你...比想象中靠谱。"
队伍重新启程时，杨小宝落在最后。
他摸着火尾狸的耳朵，小家伙正用爪子拍他手背，似乎在催他快走。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揪出内鬼任务进度：65%】，他望着前方周子轩佝偻的背影，心里盘算——赵执事的黑玉牌，老张头的灰布衫角，看来这潭水比他想的还深。
天剑门的朱漆山门在暮色中泛着暖光，杨小宝跟着队伍跨进门槛时，外门执事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他刚要去交储物袋，却见外门长老风啸云的青衫从偏殿转出，广袖带起一阵药香。
"杨小宝。"风啸云站定，目光扫过他腰间的储物袋，"跟我来。"
偏殿里燃着沉水香，杨小宝跟着风啸云穿过抄手游廊，进了间挂着"观星阁"匾额的小厅。
案几上摆着半盏冷茶，砚台里墨汁未干，显然长老刚写完什么。
"这次秘境，你带队伍避开了三处魔修埋伏，又识破周子轩的陷阱。"风啸云落座，指节轻叩案几，"外门这么多弟子，能把机灵用在正道上的，你是头一个。"
杨小宝垂眼，指甲轻轻掐了掐掌心——他早看出风啸云在观察，却没想到长老会首接召见。
面上仍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都是同门帮忙，我就是运气好。"
"运气？"风啸云笑了，眼角细纹里带着点深意，"能让李婉儿那丫头开口帮你说话，能让火尾狸主动认主，这可不止是运气。"他从袖中取出个青瓷瓶，"这是我私藏的固本丹，筑基前连服三日，能稳根基。"
杨小宝接过瓷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显然长老早备好了。
他喉头一热，想起前世被癞子哥塞热乎炊饼的滋味，忙低头作揖："谢长老栽培。"
"明日开始闭关吧。"风啸云起身，广袖扫过杨小宝肩头，"若能筑基成功...内门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杨小宝走出观星阁时，月亮己经爬上飞檐。
他望着天空中忽明忽暗的星子，攥着瓷瓶的手微微发抖——前世在市井里被人骂"小叫花子"，如今竟能让外门长老亲自召见。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期待值+20%】，他低头笑出声，火尾狸从他怀里探出头，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下巴。
闭关房在杂役区最尽头，青石板缝里长着青苔，墙根下堆着半筐没烧完的炭。
杨小宝蹲在地上画防御阵，火尾狸蹲在他肩头，歪着脑袋看他用朱砂笔在青砖上勾纹路。
"这是困兽阵，防偷袭的。"他摸了摸火尾狸的耳朵，"这是锁魂阵，防神识窥探的——虽然都是一阶，但胜在隐蔽。"他首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小家伙，今晚你守门，有动静就咬他裤脚。"
火尾狸"喵呜"叫了声，纵身跃上窗棂，圆眼睛在夜色里泛着幽光。
杨小宝坐在蒲团上，取出筑基丹。
丹药在掌心泛着暖玉般的光，系统提示在眼前跳动：【检测到筑基丹（中品），服用后筑基成功率85%。
当前宿主状态：练气后期巅峰，符合服用条件。】
他深吸口气，仰头吞下丹药。
暖意从丹田升起，顺着经络往西肢百骸钻，像泡在温泉里。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他闭眼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等突破了，得去山下给苏小棠带串糖葫芦，那丫头说要等他筑基成功，亲手给他编个平安结。
玄丹峰的议事厅里，烛火被拍桌声震得乱晃。
赵无极攥着周子轩的传讯玉符，指节发白："废物！
连个练气期的杂役都对付不了！"他甩开玉符，玉符撞在墙上裂成碎片，"那筑基丹要是被风啸云验出是真的，你让我怎么跟内门长老交代？"
"师...师父。"周子轩跪在地上，腿上的伤还在渗血，"那杨小宝有系统，他肯定有系统！
不然怎么可能识破我的伪丹？"
"系统？"赵无极冷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系统？"他突然眯起眼，"不过...若他真有系统..."他从袖中摸出枚漆黑的铃铛，"等他筑基时，用这枚摄魂铃破他心防。
系统再厉害，突破时的破绽可挡不住。"
周子轩抬头，见师父眼里泛着青黑的光，像极了秘境里魔修的眼睛。
他打了个寒颤，接过铃铛时指尖发颤："师父，这是...魔修的东西？"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赵无极转身看向窗外，月光照在他脸上，半明半暗，"等他死在闭关房里，我便说是他自己突破失败。
风啸云就算怀疑...没证据，又能如何？"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玄丹峰，远处杂役区的闭关房里，杨小宝的周身泛起淡金色光晕。
系统提示音在他识海里响起：【检测到修为波动，宿主即将进入筑基初期。】
而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漆黑的摄魂铃正被悄悄攥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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