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苏璃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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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苏璃的救赎

 

急救的警报声尖锐地刺破医院的死寂。苏璃因情绪极度激动引发心绞痛,再次被推进了抢救室。冰冷的白炽灯光下,陈默和林薇如同两尊被抽离了灵魂的雕塑,靠在墙壁上,绝望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徐文渊最后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反复切割着他们的神经。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的认知,背叛感、震惊和对苏璃处境的担忧交织在一起。

陈默的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地砖缝隙,母亲的名字——陈素琴——从徐文渊口中说出时,带来的震撼远超赵东升的暗示。真相的碎片以一种无比残酷的方式拼凑着:母亲不仅死于与徐文渊有关的“事故”,她的身份甚至在死后被利用,卷入了顾云深与徐文渊更深的漩涡之中。而苏璃……她做了什么?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暂时稳定了,但病人情绪极度脆弱,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单人病房里,氧气面罩下苏璃的脸色灰败得像一张揉皱的纸,眼神涣散,失去了所有神采,仿佛灵魂己经被刚才的致命一击彻底抽空。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

林薇轻轻握住苏璃冰凉的手,泪水无声滑落。陈默站在床尾,看着这个曾经优雅从容、如今却破碎不堪的女人,心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愤怒、疑惑、怜悯,还有一丝被欺骗的钝痛。

长久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终于,苏璃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蚊蚋般的声音,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鬓角。

“他说……说的……是真的……”

这句话耗尽了她的力气,也撕开了她紧闭的心门。巨大的痛苦让她蜷缩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

“云深……去世前……预感到了危险……”苏璃的声音断续、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他……把那枚私人印章……还有一些……来不及处理的……敏感文件……交给了我保管……他说……如果他有不测……让我想办法……交给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或者……销毁……”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溺水的人挣扎着浮出水面,眼中充满了深不见底的恐惧和愧疚:

“徐文渊……他的人……像疯狗一样盯着我……我害怕……我怕他把云深留下的一切……包括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都毁掉……更怕……怕他对我下手……我走投无路……”

苏璃的目光投向陈默,充满了痛苦和祈求谅解的哀伤:“那时……我无意中……在云深收起来的旧物里……看到过……看到过一张你母亲……陈素琴……作为云深项目助理时签署的文件……上面有她的签名……和……她作为早期项目‘法律授权代理人’的印章记录……那是很久以前……云深初创时为了方便……设立的身份……后来项目结束……就失效了……印章应该在素琴姐自己那里……”

陈默的心脏被狠狠攥紧。母亲和顾云深……果然有更深的工作联系!

“我……我鬼迷心窍了……”苏璃闭上了眼,巨大的羞耻感让她几乎窒息,“我想起云深说过……有一笔他早年从矿研项目盈余里……悄悄分离出来……独立运作的资金……存放在海外……那是他准备应对最坏情况……或者……用来支持独立矿业研究的种子基金……徐文渊并不知道具体详情……只知道有这笔钱存在……”

“我伪造了文件……”苏璃的声音低如尘埃,充满了自我厌恶,“模仿云深的笔迹……用……用素琴姐曾经的身份和那份旧文件上的印章样式……重新刻了一个……我……我以‘遗嘱执行人陈素琴’的名义……联系了那家银行……提供了‘授权’……把那笔钱……转移了……”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林薇捂住了嘴,震惊得说不出话。陈默感到一阵眩晕,母亲的名字竟然被如此利用!

“转移到了哪里?那笔钱?”陈默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

“瑞士……另一个匿名信托……”苏璃艰难地说,“我……我不敢动……一分钱都不敢动……我知道那是错的……是犯罪……我每天都活在煎熬里……那笔钱就像烙铁……烫在我的心上……”她的泪水决堤,“我……我想保护云深的遗产不被徐文渊彻底吞噬……想留住一点反击的希望……更……更是因为……我害怕……我需要一张远离徐文渊魔爪的保命船票……我是个懦夫……我是个罪人……”

她看向陈默,眼神破碎不堪:“默……默仔……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母亲……玷污了她的名字……我……我罪该万死……”巨大的负罪感和对徐文渊的恐惧彻底压垮了她,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薇紧紧抱住她,泪流满面:“苏璃姐……别说了……别说了……”

陈默站在原地,内心翻江倒海。愤怒是真实的,苏璃的行为无疑是违法且亵渎了他的母亲。但看着眼前这个被恐惧和愧疚折磨得不形的女人,看着她眼中深不见底的悔恨,看着她转移资金却分文未动的自述,再联想到她对顾云深遗物的珍视、对洋房的守护、对自己和林薇竭尽全力的庇护……一个复杂而悲凉的轮廓逐渐清晰。

苏璃,并非单纯的贪婪或狡诈。她是一个在丈夫死后,被巨大恐惧和绝望笼罩,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犯下致命错误以求一线生机的可怜人。她的“罪”,源于对顾云深的爱(即使可能带着利用的初衷)和对徐文渊深入骨髓的恐惧。这份沉重的坦白,更像是一种濒临崩溃后的自我惩罚和绝望的求救。

“你刚才说,把印章和‘敏感文件’交给了你保管?”陈默捕捉到了关键点,暂时压下了纷乱的情绪,“除了那笔钱,你还处理了什么?他说的敏感文件是什么?”

苏璃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虚弱的抽噎。她抬起红肿的眼睛,望进陈默深邃的目光,那里面没有预想中的愤怒斥责,只有一种沉重的、寻求真相的执着。

“是……是一些账目的复印件……”苏璃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但思路似乎被陈默的问题拉回了一丝清明,“还有……几封他和……和素琴姐的工作通信……通讯……里面提到过一些……早期矿脉勘探的……数据异常……还有他对徐文渊……私下交易……的怀疑……”她顿了顿,努力回忆,“云深说……这些东西……如果落到徐文渊手里……不仅会被销毁……可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他让我……要么找到绝对安全的地方藏好……要么……彻底销毁……”

“我……我当时太害怕了……”苏璃的眼神再次被恐惧覆盖,“徐文渊的人……像是在翻找什么……家里被‘小偷’光顾过几次……我……我不敢藏在家里……销毁……我又下不了决心……那是云深……用命换来的警惕……”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被单。

“后来……我……我想到了一个地方……”苏璃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一个……谁也想不到……而且……徐文渊绝对不敢轻易破坏的地方……”

陈默和林薇的心同时提了起来。

“我把那些文件……账目复印件和信件……用防水袋……密封好……”苏璃的目光投向病房窗外遥远的方向,仿佛穿透了时空,“藏进了……‘月光之泪’……底座下的……暗格里……”

月光之泪?!那枚象征着顾云深执念、被精心保存在洋房密室中的蓝宝石胸针?

“你说什么?!”林薇失声惊呼。那个被丈夫病态索要、象征意义非凡的宝石,竟然一首被苏璃用来隐藏最关键的反击证据?

巨大的震惊之后,是豁然开朗的狂喜。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徐文渊疯狂地搜寻“月光之泪”,他想要的仅仅是宝石本身的价值和象征意义?还是……他潜意识里也模糊地感觉到,那件被顾云深异常珍视的物品里,可能隐藏着他最致命的秘密?

“胸针……”苏璃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喃喃道,“底座……有个……精巧的……卡扣……旋转……用力……就能打开……里面的空间……很小……刚好……放得下……”她疲惫地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落,“我……我一首戴着它……首到……首到徐文渊开始……明目张胆地索要……我怕他强夺……才……才把它锁进了密室……和云深的报告……放在一起……”

苏璃坦白的“处理”过程中,意外保留了能扳倒丈夫的关键证据(可能是一段录音、一份转账记录),藏在她从不离身的某件遗物中。而这些证据,正是她藏匿于“月光之泪”宝石底座暗格中的账目复印件和顾云深与陈素琴的通信!

同盟手中,一张缺失了最后关键拼图的证据网络,终于因为苏璃在绝境中坦白的救赎,猛地收紧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绳索。那枚承载着顾云深执念、徐文渊贪婪、和苏璃绝望自救的“月光之泪”,其冰冷华丽的外壳之下,终于显露出它作为最终决战钥匙的狰狞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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