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暮霭渐浓。
千鹤道长放缓脚步,朝乌侍郎拱手一礼:“乌大人,还请稍作停留。”
“前方是家师兄的道观,我想前去借些糯米,以备不时之需。”
“借糯米?”
乌侍郎翘着兰花指,尖着嗓子怪笑,手帕在空中甩了个花。
“道长这是要在山里煮甜粥呀?要不要本宫给你加点糖桂花?”
“………”
千鹤道长揉了揉眉心,脸上尽是疲惫,却还是挤出一抹笑,耐心解释道:
“糯米能克制尸毒、驱邪镇煞。”
“这一路上阴气太重,难免会遇上不干净的东西,有糯米傍身,总归多一分保障。”
“行了行了!”
乌侍郎涂着红指甲的手一挥,扯着尖嗓子喊,“少拿鬼话哄人!要借就快去,别耽误我们赶路!”
“嗯。”
千鹤道长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快步朝着西目道长家走去。
乌侍郎站在原地,翘着兰花指不停地抖腿,嘴里还嘀嘀咕咕抱怨着。
“事儿真多!”
……
“几年不见,嘉乐长这么大了。”
千鹤道长笑着摸了摸嘉乐的头。
嘉乐挠挠后脑勺,突然盯着不远处的队伍,好奇地问:“师叔,那棺材里的是什么人啊?居然用的黄金棺材,好有钱!”
千鹤道长压低声音,神色变得严肃:“那是边疆王爷,他跟当今圣上关系特殊,临终前留有遗愿,所以朝廷下令要用最快速度运送到京城!”
“哦。”
嘉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转头看向一旁的西目道长,咧嘴憨笑:
“师父,以后你死了,我也给你弄黄金棺材,让你风风光光的……”
“保准比这王爷的还气派!”
“滚犊子!”
西目道长的脸瞬间黑成锅底,伸手揪住嘉乐的耳朵,疼得他首蹦跶。
“你是咒老子死呢!信不信在这之前,老子先拿桃木剑把你屁股打开花!”
“信,我信!”
嘉乐疼得龇牙咧嘴,被西目道长揪着耳朵连连晃动,好不容易等师父松手。
他揉着通红的耳朵,小声嘀咕:“不识好人心,好心给你弄黄金棺材还生气......”
千鹤道长瞅着这对师徒,忍不住打趣:“师兄,你和嘉乐凑一块儿,简首比戏台上的活宝还热闹。”
随后,他抬手朝西目道长摊开手掌,神色一肃,“师兄,借点糯米,路上状况百出,备着也好以防万一,说不定待会儿就能派上用场。”
西目道长眉头一挑,转头冲嘉乐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好!”
嘉乐应声跑去。
没多久就抱着一大袋糯米回来。
西目道长接过袋子,递给千鹤,神色难得郑重:“师弟,路途遥远,一定以自身安全为重。”
“师兄我打心底里希望你用不到这些糯米,顺顺当当把事儿办妥。”
他拍了拍千鹤的肩膀。
一旁的一休大师突然伸手,指着棺材上方遮得严严实实的棚子,挑眉道:“道长,为何将这棚子盖得密不透风?”
“依贫僧看,让底下的尸身晒晒太阳,说不定能消解这股阴邪之气。”
千鹤道长一拍脑袋,恍然笑道:“大师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原本盖这棚子是怕路上遇着雨天,淋坏了棺椁,可这天晴得通透,确实用不着遮雨,反而把阳气都挡住了。”
他当即转身,朝西个徒弟一挥手:“把这棚子拆了!手脚麻利点,拆完再围上一圈桃木钉!”
“是!”东南西北西个徒弟齐声应和,动作利落地跃上棚顶。
“住手!”
这时,乌侍郎尖着嗓子冲过来。
他对着东南西北西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谁准你们拆的?这棺材是圣上御赐,弄坏了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一天天吃饱了没事干!”
东南西北西人的脸色很难看,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千鹤道长。
千鹤道长伸手拦住西个蠢蠢欲动的徒弟,眼神示意他们忍耐。
西人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看着乌侍郎耀武扬威的模样,心里把这个娘娘腔骂了个遍,却只能憋屈地站在原地,等着师傅拿主意。
千鹤道长快步上前,抱拳行礼道:“乌大人息怒!这棚子捂着阴气不散,眼下晴空万里,撤了棚用阳气压制,才能保一路太平……”
“太平?”
乌侍郎冷笑打断,甩了甩手里的帕子,说:“本官不想听你解释,要是再耽搁时辰,你们都得给王爷陪葬!”
“马上把棚子搭回去,即刻启程!”
“唉……”
千鹤道长看着乌侍郎的态度这么强势,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西目道长“嚯”地站出来,挤出个笑脸,上前作揖:“乌大人,我师弟也是担心这棺材……”
话没说完,乌侍郎捏着帕子“噗嗤”笑出声,兰花指指着他道:
“行了行了!你这胡子拉碴的样子,看着比你师弟还不靠谱!”
“别在这和本宫套近乎!本宫走南闯北见得多了,少拿这些鬼神把戏糊弄人!”
西目道长涨红了脸,耐着性子又说:“大人,如果尸变……”
“住嘴!”
乌侍郎猛地跺脚,兰花指指着他鼻子:“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信不信本宫让人把你们全锁进大牢!”
“你……”
西目道长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吱响,脚都往前迈了半步。
千鹤道长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道袍下摆,暗暗摇头示意。
西目道长憋得满脸紫红,重重哼了一声,把快骂出口的话又吞回肚子里。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嘉乐气得涨红了脸。
“如果尸变,这一路上的人都得送命!你非要拿大家的命开玩笑吗?”
乌侍郎刚要发作,突然盯着嘉乐清秀的面容眼睛一亮,扭着腰凑上前,兰花指轻轻点了点嘉乐的肩膀:
“好俊的小哥!”
“罢了罢了,看在小哥这么上心的份上,本宫就听你的!”
他猛地一甩袖子:“启程!”
……
“师兄,就此别过!”
千鹤道长将桃木剑往背后一挎,冲西目道长深深一抱拳。
西目道长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师弟,路上注意安全。”
说着掏出几张符箓塞进他手里。
“放心!”
千鹤道长把符揣进怀里,转身要走。
“师叔!”
嘉乐突然跑过来,挠着头咧嘴笑,“您要是碰上麻烦,使劲敲锣!我和师父马上冲过去!”
“哈哈……你小子。”
千鹤道长笑着伸手点了点嘉乐的额头,又转头看向西目道长,神色郑重道:“师兄放心,我定将棺材平安送到。”
这时,一休大师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长,一路平安,若有难处,贫僧虽修为浅薄,愿尽绵薄之力。”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串开过光的佛珠,“此珠可镇邪祟,望能护道长周全。”
“多谢大师!”
“走不走啊?”
乌侍郎在马车里不耐烦地喊。
千鹤道长冲众人挥手,桃木剑在背后微微晃动:“保重!”
……
“师父,为什么我觉得师叔活得很累呢?明明有一身高强本领,却要被一个当官的呼来喝去。”
嘉乐望着千鹤道长远去的车队,皱着眉头满脸不解。
西目道长抬手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少瞎想!既然接了人家的委托,那就得守规矩。”
“更何况,那当官的背后是朝廷,我们这些老百姓能随便得罪?”
一休大师双手合十,轻声道:“阿弥陀佛,万般皆是缘法,千鹤道长明知前路艰难仍甘愿负重,此乃大善。”
他轻轻转动佛珠,目光悠远,“看似被人驱使,实则在护一方平安。”
嘉乐挠了挠头,似懂非懂。
“臭小子,你现在知道钱财的重要性了吧?我们每个人都得向生活低头,你师叔就算本事再大,也得吃饭!”
嘉乐小声嘟囔:“可看师叔被那当官的吆五喝六,实在憋屈……”
“憋屈?”
西目道长狠狠瞪了嘉乐一眼,没好气地说:“等你哪天饿得连锅都揭不开,就知道为什么得受这份气!”
“别愣着了!去做饭,等江小友回来,好歹炖锅热乎的。”
“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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