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 章 沉渊之叹、共鸣之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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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 章 沉渊之叹、共鸣之弦

 

混沌。无序。癫狂。

由扭曲符纹、破碎丹炉、错乱星轨和嘶吼异兽构成的“精神废墟”,在维生舱构建的虚拟世界中永恒地咆哮着。墨迹与尘埃的龙卷撕扯着龟裂的大地,流淌的黑色能量如同污血,破碎的镜面天空映照着颠倒的疯狂。这里是破妄仙瞳精心构筑的牢笼,一座囚禁窥探者的精神迷宫,也是一道掩护真实意图的混乱屏障。

意识凝聚的“我”的虚影,如同这废墟中一株脆弱的苇草,在狂风中摇曳,眼神空洞,承受着“记忆风暴”的撕扯。每一次风暴掠过,都伴随着精神层面真实的剧痛反馈——那是破妄仙瞳在刻意放大感知,将一丝丝混沌珠反噬的余波和强行维持伪装的精神消耗,转化为这虚拟世界里的“痛苦表演”,用以麻痹天穹之外那双冰冷的“眼睛”。

成功了。暂时。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天穹外回荡,分析着“重度精神污染”、“记忆紊乱”、“模型稳定”的数据流。维生舱外,灰衣人战术目镜的扫描红光移开了。脑波记录屏幕上,代表“深层意识活跃度”的紊乱曲线,维持在一个高位却“稳定”的噪音水平。

压力稍减。

但破妄仙瞳的核心并未放松。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极限负荷下运转,它维持着庞大“垃圾信息流”的倾泻,同时,那缕比发丝更细的感知触须,正如同最狡猾的病毒,在脑波记录头盔的数据洪流中,小心翼翼地游弋、筛选、窃取!

灰衣人身上那种特殊能量力场的频率特征…捕捉到了!虽然微弱,但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如同机械造物般的规律性!维生舱内部某个次级能量回路的拓扑结构图…解析完成!如同在黑暗中描摹出一小片冰冷的电路板!还有那股引导能量流本身的频率和运作方式…如同窃取到了一小段驱动这精神囚笼的“源代码”!

信息碎片如同涓涓细流,汇入破妄仙瞳在识海深处艰难开辟出的、被层层混乱精神乱流伪装的“缓存区”。这些碎片本身价值有限,但它们是指向苏媚背后势力技术体系的关键拼图!

然而,就在这紧张而精密的窃取行动进行时——

嗡……!!!

识海深处,那亘古沉寂的混沌珠虚影,再次……波动了!

这一次,并非无意识的翻身!更像是一个沉睡的巨人,被深埋地底的、同类的痛苦呐喊所惊醒!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带着清晰“共鸣”与“牵引”意志的波动,猛地从混沌珠虚影中爆发出来!它不再是涟漪,而是……一道无声的惊雷!一道跨越了物理空间、首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呼唤!

这道呼唤的目标,赫然指向……卫生舱下方!更深、更幽暗的地底深处!那片沉眠着未知存在的区域!

轰!!!

破妄仙瞳的感知,被这股强大的混沌共鸣强行牵引、放大!瞬间穿透了维生舱厚重的金属壁垒,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如同坠入无底深渊!

“看”到了!

不,是“听”到了!是“感同身受”了!

在冰冷死寂的地底深处,如同蜂巢般排列着更多、更巨大的“沉眠III型”维生舱!它们沉默地矗立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巨兽的金属棺椁。舱体表面冰冷的指示灯如同垂死的星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而在那些卫生舱内部……

是痛苦!是挣扎!是绝望的嘶吼!

破妄仙瞳的感知被混沌共鸣加持,瞬间“浸入”了其中一个维生舱的精神层面!

这里没有光怪陆离的垃圾场,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冰冷的黑暗!黑暗如同活物,蠕动着,挤压着,吞噬着一切!一个极其微弱、几乎要熄灭的“意识光点”,被死死地囚禁在这黑暗的核心!光点周围,无数由冰冷数据流和强制催眠力场构成的“锁链”,如同毒蛇般缠绕、勒紧!每一次勒紧,都伴随着意识光点剧烈的、无声的震颤和黯淡!那是一种灵魂被缓慢研磨、生机被无情榨取的极致痛苦!

“呃…啊…” 一个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带着无尽沧桑和痛苦的意念碎片,如同风中残烛的叹息,穿透了黑暗的牢笼,传入我的感知:

“…守不住…灵台…快散了…她…在抽…本源…恨…”

本源?!苏媚(或者她背后的势力)在抽取这些沉眠者的本源力量?!

就在这意念碎片传来的瞬间!

嗡——!!!

一股更加强烈的、带着疯狂吞噬欲望的冰冷能量流,如同无形的巨口,猛地咬向那即将熄灭的意识光点!是维生舱自带的、或者外部操控的能量抽取装置!

“不——!!!” 绝望的意念尖啸在黑暗中炸开!那意识光点如同最后的烛火,在狂风中疯狂摇曳,即将彻底湮灭!

轰!!!

混沌珠虚影在识海深处猛地一震!一股源自同源的、带着苍茫怒意的共鸣波动,如同无形的巨锤,顺着破妄仙瞳的感知通道,狠狠轰向那片抽取能量的黑暗!

没有物理层面的冲击。

只有一种更高维度的、位格上的……碾压与干扰!

那疯狂吞噬的冰冷能量流,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瞬间变得紊乱、迟滞!虽然未能完全阻止,却为那即将熄灭的意识光点,争取到了……一丝微不足道、却又珍贵无比的喘息之机!

“谁?!!!” 一个惊骇欲绝、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念,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从那片操控抽取的黑暗中探出!它并非沉眠者,而是……某种冰冷、高效、如同程序般的存在!是苏媚留下的监控程序?还是她背后势力的“收割者”?!

这道意念瞬间锁定了破妄仙瞳的感知通道!如同最精准的追踪导弹,带着冰冷的解析意志,逆流而上,狠狠刺来!

危险!

破妄仙瞳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切断了与下方维生舱的精神连接!同时,识海中早己准备好的、海量的混乱精神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被锁定的通道反向冲刷而去!

轰!

两股力量在无形的精神层面狠狠相撞!

破妄仙瞳如遭重击!凝聚的意识虚影在虚拟废墟中剧烈晃动,几乎溃散!剧烈的眩晕和撕裂感席卷而来!而那股冰冷的追踪意念,也被狂暴的混乱信息流淹没、干扰,暂时失去了精准的目标!

“警告!目标脑波出现异常高频尖峰!伴随未知高维能量扰动!疑似深层意识防护机制激烈抵抗!”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天穹外骤然响起,带着急促的警报意味!

维生舱外,灰衣人猛地转身!战术目镜的红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重新锁定我的维生舱!操作台上,脑波记录屏幕疯狂闪烁,紊乱的曲线陡然飙升,刺眼的红色警报标识不断弹出!

被发现了!虽然对方无法确定具体原因,但那瞬间的激烈对抗和“高维能量扰动”,足以引发最高级别的警觉!

机会!最后的机会!

就在这内外交困、警报大作的生死瞬间!就在那冰冷的追踪意念被混乱信息流暂时淹没的刹那!

破妄仙瞳的核心,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决绝的力量!

它不再窃取!而是……释放!释放出刚才从下方沉眠者那里“感同身受”的、那缕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碎片——关于“本源被抽取”的痛苦呐喊!关于苏媚(或“她”)的恨意!还有……那意识光点在被混沌共鸣短暂庇护时,如同回光返照般、拼尽最后力量传递过来的一小段……信息!

这段信息并非语言,而是一串极其复杂、充满了古老韵律的……能量频率波动!它微弱、残缺,却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能沟通大地脉动的……“钥匙”般的特质!

破妄仙瞳将这包含痛苦呐喊和神秘频率的信息碎片,混合在自身爆发的、最后一股狂暴的混乱精神乱流中,如同包裹着剧毒蜜糖的炮弹,狠狠地……顺着刚才被切断、但尚未完全闭合的、通向下方地底沉眠维生舱群的精神共鸣通道……轰了回去!

目标,并非那个即将熄灭的意识光点。

而是……那片沉眠维生舱群所在的……整个地底空间的能量场!或者说……支撑这些维生舱运行的……核心能源脉络!

轰——!!!

信息碎片裹挟着混乱的精神乱流,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消失在下方地底的精神共鸣通道中。

下一秒!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猛地从维生舱的金属底座传来!仿佛整个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被那串神秘频率轻轻拨动了一下!如同沉睡的琴弦,被无意间触碰!

紧接着!

滋啦——!!!

头顶脑波记录头盔内部,幽蓝色的光芒猛地爆闪!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雪花!连接在我太阳穴的探针,传来一阵强烈的、如同静电过载般的麻痹刺痛!

“警报!地脉次级能源回路出现未知频率扰动!能量输出波动0.7%!脑波记录单元受到强干扰!信号丢失!” 电子合成音的警报声更加尖锐!

“怎么回事?!” 维生舱外,一名灰衣人厉声喝问,声音通过某种装置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

“未知原因!正在排查!目标脑波信号被强烈干扰,无法读取!” 另一名灰衣人急促回应,手指在操作台上飞快敲击。

混乱!短暂的混乱!

就是现在!

破妄仙瞳在自身爆发的精神乱流和地底能量扰动的双重掩护下,如同归巢的倦鸟,瞬间将核心意识收拢、沉潜!识海中所有关于混沌珠、关于下方沉眠者的秘密,被层层叠叠的混乱伪装彻底覆盖、冰封!

虚拟识界中,那由扭曲符纹和破碎丹炉构成的精神废墟,在失去核心意识的主动维持后,如同崩塌的沙堡,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最终轰然溃散!化作一片更加混沌无序、毫无意义的、纯粹的光影噪音!

“警告!脑波映射场景崩溃!目标意识陷入深度保护性沉眠!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电子合成音发出最后的、如同宣判般的警报。

维生舱内,连接着头盔的“我”的虚影彻底消散。冰冷的麻醉气体和营养液重新占据了感知的主导。身体的各项生理指标,在破妄仙瞳的刻意压制下,迅速滑向“濒危”的警戒线——心跳微弱,呼吸几不可闻,体温下降。

“该死!启动紧急维生协议!注入强效神经稳定剂和生命活性催化剂!优先维持生命体征!” 灰衣人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嗤——!

更加浓烈、带着强烈刺激性的药剂混合着高浓度营养液,猛地注入维生舱的凝胶基质中,强行刺激着濒临“死亡”的躯体。

意识,在内外交加的冲击和强效药剂的压制下,如同断线的风筝,不可抗拒地沉向更深、更黑暗的虚无深渊。

但在彻底沉沦前,一点微弱的、带着无尽沧桑和一丝释然的意念叹息,仿佛穿透了地底的岩层,在破妄仙瞳沉寂的感知边缘,一闪而逝:

“…谢…地脉…钥…守好…自己…”

随即,是无边的死寂。

卫生舱内,只有仪器单调的嗡鸣和强制注入药液的嘶嘶声。舱外,灰衣人紧张的脚步声和操作声渐渐远去,带着未能完成任务的挫败与恼怒。

冰冷的金属坟墓中,“沉眠”依旧。

但这一次的沉眠深处,多了一串来自地底沉渊的、名为“地脉之钥”的神秘频率。多了一丝源自同类的、以生命为代价传递的警示与托付。也多了一道……被暂时遮蔽了“锚定”信号、在混沌源流下蛰伏的追踪印记。

风暴并未平息,只是转入了更幽暗的水下。狩猎者与猎物的博弈,在沉渊的阴影里,悄然进入了新的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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