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淅淅沥沥下了整夜，李晚意蜷缩在床头，听着凌墨寒均匀的呼吸声，指尖无意识着他手臂上浅浅的疤痕——那是上次他替她挡下掉落的广告牌留下的。自从与林叙安那次相遇后，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凌墨寒甚至将书房改造成一半是办公区、一半是她的咖啡烘焙角。
然而这份平静在凌氏集团的周年晚宴上被彻底击碎。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李晚意攥着凌墨寒的袖口，绸缎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耳坠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却在瞥见宴会厅角落的苏晚时，心脏猛地一滞。
苏晚穿着酒红色礼服款步走来，眼尾的钻石闪着冷光："墨寒哥哥，好久不见。"她的目光扫过李晚意，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听说凌奶奶很想见见这位新孙媳？"
凌墨寒的手收紧，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人群骚动间，李晚意听见惊呼："老太太晕倒了！"她下意识要往人群里挤，却被苏晚突然拉住手腕："晚意妹妹，你袖口怎么有血？"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李晚意低头看着雪纺袖口晕开的暗红，耳畔嗡嗡作响。凌墨寒的脸色骤变，他死死盯着那抹血迹，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来："解释清楚。"
"我......我不知道......"李晚意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服务生，托盘里的红酒泼在她裙摆。她慌乱地想要擦拭，却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听说凌家老太太不同意这门婚事""刚进门就动手，也太狠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夜色时，凌墨寒己经转身走向监控室。李晚意被保安拦在门外，透过门缝，她看见屏幕里自己冲进休息室的画面，却没注意到苏晚跟在她身后的身影。当画面显示她站在凌奶奶倒地的床边时，凌墨寒攥紧了拳头："把视频发给我。"
深夜的别墅一片死寂。李晚意站在玄关，看着凌墨寒将手机重重摔在茶几上。碎裂的屏幕映出她苍白的脸，视频里的"证据"循环播放，而被删除的那三十秒——苏晚在茶水里下药、故意撞翻花瓶嫁祸的画面，永远不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凌墨寒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我奶奶最疼我，你明明知道......"
"不是我！"李晚意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墨寒，你相信我，一定是有人陷害......"
"证据确凿。"凌墨寒甩开她的手，后退半步，这个动作像把利刃扎进她心脏，"监控不会说谎。"他转身拿起西装外套，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这段时间，你住客房。"
房门关闭的声音震得李晚意浑身发抖。她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想起领证那天凌墨寒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想起他笨拙地为她烤糊的饼干，想起他在暴雨夜送来的那碗姜汤。而现在，所有温柔都化作屏幕里冰冷的"证据"。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坠入冰窖。凌墨寒早出晚归，即使在家也与她保持着疏离。李晚意每天守在医院，看着昏迷的凌奶奶，无数次想要调出完整监控，却被凌家保镖拦在门外。
这天深夜，她在书房意外发现凌墨寒未关闭的电脑。页面停留在邮件界面，最新一封来自私人侦探："关于李小姐的调查......"她颤抖着点开附件，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轨迹，甚至包括学生时代暗恋林叙安的细节。
泪水模糊了视线。原来在他心里，她从来都是需要被调查、被怀疑的人。
凌晨三点，凌墨寒推门而入，看见李晚意蜷缩在沙发上，手里紧攥着调查报告。他的脚步顿住，喉结滚动："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李晚意抬起头，眼底一片死寂，"凌墨寒，你说过会相信我。"她起身时撞翻了茶几上的相框——那张两人抱着饭团的合照应声碎裂，玻璃碴划伤了她的脚踝，"原来救命之恩，抵不过一段剪辑过的视频。"
凌墨寒想要伸手扶她，却被她躲开。看着她一瘸一拐走向客房，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浑身是伤却固执地把他护在身后。而现在，他亲手将她推回了黑暗。
医院走廊的灯光彻夜长明，苏晚戴着墨镜站在消防通道，将手机里删除的监控片段永久清空。她勾起嘴角，对着镜面补妆："李晚意，和我斗，你还太嫩了。"镜中倒影身后，林叙安倚着墙，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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