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寒站在李晚意朋友家楼下，仰头望着漆黑的窗户。连续三天，他在这里等到凌晨，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手机屏幕在夜色中亮起，最新一条消息依旧是未读状态，他攥紧手机，指节泛白。
"凌总，老太太那边又施压了，董事会己经开始质疑联姻计划的搁置。"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要不要......"
"不用。"凌墨寒打断对方，目光仍紧锁着楼上，"把我明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他挂断电话，在冷风里来回踱步，突然瞥见楼道口闪过的浅灰色身影。
"晚意！"他几乎是冲过去的，在李晚意转身要躲时，及时挡住了去路。月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眼下的青黑刺痛了他的眼，"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李晚意攥紧背包带，别开脸："凌先生，我们不是说好一年互不干涉吗？"
"凌先生？"凌墨寒自嘲地笑了，声音却愈发沙哑，"结婚那天你叫我墨寒，现在要叫得这么生分？"他逼近一步，身上的雪松香水混着夜色将她笼罩，"你躲在这里，是怕我反悔，还是怕自己陷得太深？"
李晚意的呼吸乱了节奏，闺蜜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豪门婚姻就是场戏，等他玩腻了......"她强装镇定地后退："凌先生，我只是个普通人，玩不起这种游戏。"
"游戏？"凌墨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温热的掌心烫得她发颤，"小时候你冲进巷子里救我，把哭成鼻涕虫的我护在身后时，也是在玩游戏？"
这句话让李晚意浑身一震。尘封的记忆突然裂开缝隙——破旧的巷口、嚣张的混混、还有那个躲在她身后发抖的小男孩。她猛地抬头，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竟与记忆里的身影渐渐重叠。
"是......是你？"她不可置信地喃喃。那天的暴雨、男孩脸上的血痕、自己被扯破的裙摆，所有细节突然变得清晰。
凌墨寒眼眶发红，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我找了你十五年。"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泛黄的纸飞机，边缘己经磨损得毛糙，"当年你塞给我的这个，我一首留着。"
李晚意盯着纸飞机，眼泪不受控地滚落。原来她拼命想逃离的人，竟是自己年少时拼了命守护的男孩。
"晚意，我知道你在害怕。"凌墨寒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家族的压力、身份的差距，这些我都懂。"他顿了顿，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这是婚前协议，我让律师加了条款——如果一年后你坚持离婚，我会给你想要的自由，并且绝不纠缠。"
李晚意颤抖着接过协议，密密麻麻的字迹里，有一条被红笔重重标注："婚姻存续期间，男方不得利用任何手段干涉女方生活。"她喉咙发紧："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因为恐惧留在我身边。"凌墨寒握住她冰凉的手，"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堂堂正正追求你。"
楼道的感应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李晚意感受到他将自己轻轻搂入怀中。这个拥抱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却让她莫名心安。她听见他在耳边低语："回家好不好？家里的猫都快把沙发抓烂了。"
这句话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李晚意想起领证那天，凌墨寒说家里有只流浪猫需要照顾。当时她以为是借口，此刻却突然觉得，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想和她分享生活的琐碎。
第二天，李晚意跟着凌墨寒回到了他的公寓。推开门，橘色的小猫立刻扑过来，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凌墨寒蹲下身给猫顺毛，侧脸温柔得不可思议："它叫饭团，那天在你常去的巷口捡的。"
李晚意愣住。那是她每天下班必经的路，原来他早就默默关注着她的生活轨迹。
接下来的日子里，凌墨寒真的兑现了承诺。他不再突然出现，而是每天早晨准时发来天气提醒，傍晚分享路边新开的花店。偶尔会带份她最爱的栗子蛋糕放在咖啡馆前台，附上便签："降温了，记得添衣。"
这天，李晚意正在咖啡馆整理咖啡豆，突然听见熟悉的争执声。抬头望去，只见凌墨寒正挡在她身前，冷冷地看着对面浓妆艳抹的女人——正是之前和他有联姻传闻的千金。
"凌墨寒，你为了这个女人得罪整个家族？"千金小姐冷笑，"你以为她真能坐稳凌太太的位置？"
"我的妻子，轮不到你来评判。"凌墨寒语气冰冷，却在转头看向李晚意时瞬间柔和，"晚意，我们走吧。"
李晚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了他递过来的掌心。十指相扣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原来被坚定选择的感觉，竟如此令人安心。
深夜，李晚意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有凌墨寒偷拍她喂饭团的侧影，有他笨拙地尝试烘焙蛋糕的翻车现场，还有今天两人并肩而行的模糊倒影。微信弹出新消息，是凌墨寒发来的："明天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猫展？饭团需要找个伴。"
她笑着打下"好"字，窗外的月光洒在手机屏幕上，映得她眼底一片温柔。或许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交易，而是一场跨越十五年的重逢。
与此同时，凌家老宅里，老太太看着助理送来的照片——照片里，凌墨寒和李晚意十指紧扣走在街头，少年时那个倔强的男孩，此刻眼里竟盛满了柔情。她叹了口气，将联姻计划书锁进抽屉。或许，有些缘分，是连家族利益都无法斩断的。
在城市的另一头，苏晚看着社交软件上疯传的凌墨寒护妻视频，将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曾经那个对她若即若离的男人，如今却愿意为了另一个女人，与全世界为敌。
而李晚意并不知道这些。她靠在床头，听着手机里凌墨寒絮絮叨叨地说要给饭团买新玩具，突然觉得，所谓的身份差距、家族压力，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毕竟，有个人愿意用余生，把年少时的救命之恩，变成细水长流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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