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本小姐的手艺不错吧？”
叶南栖得意地站在沈星澜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好友，眼中满是惊艳和成就感。
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我就说嘛，我们家星澜，底子好着呢。稍微一打扮，那绝对是倾国倾城，保管把某些人的眼珠子都看首了！”
沈星澜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有些别扭地移开目光，小声嘀咕：“哪有那么夸张…”
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显然对镜中的自己也是满意的。
叶南栖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觉得满意，但目光落在她的手腕和脖颈处时，又微微蹙眉。
“不行不行，还是差点意思。”
她转身跑到自己的妆奁前，一阵翻找，拿出好几个精致的白玉小罐和珐琅圆盒。
“给！”她一股脑儿塞进沈星澜怀里。
“这是宫里秘制的珍珠玉容膏，早晚洁面后薄薄涂一层，最是滋润美白。”
“这个是凝脂香露，沐浴后擦身子的，能细腻肌肤，让皮肤又滑又香。”
“还有这个，玫瑰精油，滴几滴在热水里泡手泡脚，最能养护手足皮肤…”
沈星澜看着怀里这堆瓶瓶罐罐，哭笑不得：“南栖，你当我是搪瓷娃娃啊？抹这么多层。”
“必须抹！”叶南栖叉着腰，一脸不容置疑。
“你看看你，在北境风吹日晒的，皮肤都糙了，以前多水灵啊！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必得好好将养回来！”
“把这些都用完，用完了我再给你拿。要是两个月后我大婚，你还是这副‘饱经风霜’的模样，看我怎么收拾你！再说了…”
她顿了顿，凑近沈星澜，压低声音，促狭道：“女为悦己者容嘛，万一哪天真遇上三殿下，总得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对吧？”
沈星澜被她最后那句话说得耳根更红了，作势要打她：“叶南栖，你再胡说！”
叶南栖笑嘻嘻地躲开：“好好好，不说不说。东西你收好，记得用！”
沈星澜看着怀中这些带着叶南栖浓浓关心的瓶罐，又看了看镜中那个陌生又美丽的自己，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带着温暖的笑意，将东西仔细收好。
“知道了，啰嗦鬼！我收下还不行吗。”
?
相较于汀兰苑的明媚阳光和欢声笑语，周姨娘所居的玉棠轩内，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叶清漪坐在窗边的绣墩上，手里把玩着一支新得的赤金点翠步摇。
这是萧景玦今日下聘时私下赠予她的，她越看越喜欢，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春风得意。
婚期己定，六月初十，她就要成为名正言顺的九皇子妃了。
多年的夙愿眼看就要达成，怎能不喜？
然而，当她抬眼看向坐在软榻上的周姨娘时，却发现周姨娘眉头紧锁，脸上毫无喜色，反而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愁云。
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心神不宁。
“娘？”叶清漪放下步摇，疑惑地走过去，“您这是怎么了？今日女儿的大喜日子定下了，您怎么反倒愁眉不展的？可是哪里不舒服？”
周姨娘被她的声音惊醒，抬眼看着那张写满幸福和期待的小脸，心中更是苦涩难当。
她重重叹了口气，放下佛珠，拉着叶清漪在身边坐下，眼中满是忧虑。
“漪儿，娘是替你高兴。能嫁给九殿下，成为正妃，这是天大的福分！可是…可是这嫁妆…”
“嫁妆？”叶清漪不解，“嫁妆怎么了？相府难道还会少了我的嫁妆不成？况且，姐姐如今掌家，她身为嫡长女，又是未来的太子妃，为了丞相府和自己的颜面，总不会在嫁妆上太过克扣于我，让外人看了笑话吧？”
“克扣？她自然不会明着克扣。”周姨娘语气带着一丝无奈，“问题是…按规矩来办啊，漪儿！”
她看着女儿依旧懵懂的脸，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叶南栖她是嫡长女，份例本就极高，再加上她那个短命的娘给她留下的金山银海般的陪嫁…两者加起来，那将是何等惊人的数目？！”
“可你呢？”周姨娘的声音带着心疼和焦虑，“你是庶女！按规矩，庶出女儿的嫁妆份例，本就比嫡女要低上不止一等。相府按规矩给你的那份嫁妆，就算叶南栖一分不少、规规矩矩地给你准备，放在平时，也不算薄待。可偏偏…偏偏你们姐妹是同日出嫁啊！”
“到那日，十里红妆，满城瞩目。叶南栖的嫁妆队伍，必然是浩浩荡荡，抬着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田庄铺面！而你的嫁妆队伍呢？”
周姨娘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己经看到了那令人难堪的场景。
“到时候，两抬嫁妆从相府抬出去，明眼人一看便知高下！”她的声音带着尖锐的担忧。
“你的嫁妆若显得过于单薄寒酸，别说会被京中那些捧高踩低的贵女们笑话死，传到九皇子府，传到宫里，你让九殿下的脸面往哪搁？让周淑妃怎么看你？以后在夫家，腰杆子还怎么挺得首？怕是要被那些侧妃侍妾们压一头啊！”
“这…这怎么会…”叶清漪脸上的喜色终于褪去，染上了一层苍白。
她咽了口唾沫，稍稍镇定下来：“姐姐是嫡出，又是太子妃。女儿不过皇子妃，嫁妆不如姐姐，也是…也是情理之中吧？外人…外人应该也能理解。”
“情理之中？理解？”周姨娘猛地睁开眼，眼中是深深的悲哀和一丝愤怒。
“傻孩子，人心险恶，捧高踩低！九皇子府里那些势利眼的下人，还有京中那些等着看笑话的贵妇贵女们，会管你什么情理不情理？”
“她们只会看到你堂堂皇子正妃，嫁妆却寒酸得连个普通官宦家的嫡女都不如！她们会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说你不得娘家重视，说你身份低微配不上皇子！甚至…甚至会让九殿下都看轻了你，觉得你背后没有依仗！”
她的话像冰冷的针，刺得叶清漪心头发凉，身体微微颤抖。
“那…那怎么办？”叶清漪的声音带上了无助的哭腔。
蓦地，她又想到了什么，清眸亮晶晶的看着周姨娘：“娘，说到底，我与姐姐相差的那些嫁妆，不过都是夫人准备的。不若您也替我准备的丰厚些，到时候，也不算太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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