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和谐又暧昧的镜头外，总有“乐子人”的身影。
不远处，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街角。车窗降下一半，傅司寒正靠在椅背上，眼神玩味地看着雨伞下那对身影。
“啧，塞纳河，夜雨，撑伞……霍冰块这次倒是选了个不错的场景。” 他晃着酒杯，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眼底却没了惯常的戏谑，反而掠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副驾驶上，他的助理低声汇报：“先生，克莱斯特家族那边回复了，对苏小姐的初步方案很感兴趣，尤其是‘音画同源’的构想。
冯主席邀请您和苏小姐明晚共进晚餐详谈。另外，关于tel集团私下接触我们几个欧洲分销商的小动作，证据己经收集齐全。”
傅司寒的目光依旧锁在远处伞下的两人身上，看着苏晚意微微低着头，霍尘肖专注地为她撑伞的画面，他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知道了。晚餐我会准时到。至于tel……”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把证据整理好，等‘墨韵’艺术展成功开幕后，再送他们一份‘惊喜大礼包’。现在嘛……”
他顿了顿，看着霍尘肖似乎想伸手去碰苏晚意被风吹乱的头发，却又克制的样子，眼神变得幽深：“先让我们的霍总，好好享受这巴黎的‘浪漫’吧。毕竟，‘锦瑟’的弦，还没拨到最动听的那根呢。”
他关上车窗，隔绝了外面的雨声和那刺眼的画面，语气重新变得慵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开车。去老地方。”
车子无声地滑入雨夜。傅司寒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霍尘肖和苏晚意之间那若有似无的暧昧氛围，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他“乐子人”的心底。看戏的心态，似乎……没那么纯粹了？
冯·克莱斯特主席的私人晚宴，设在塞纳河畔一栋充满历史感的宅邸里。水晶吊灯折射着温暖的光芒，银质餐具熠熠生辉，空气中流淌着悠扬的古典乐和美食的香气。
本该是宾主尽欢的场合，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凝滞。
苏晚意穿着一条新设计的、融合了中式立领与西式剪裁的黑色礼服裙，优雅得体。她正努力集中精神，与冯主席和几位基金会重要理事讨论着艺术展的最终细节。
霍尘肖作为冯主席的“重要合作伙伴”也在受邀之列，坐在她斜对面，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而傅司寒，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眼神飘忽，嘴角虽然噙着惯常的笑意，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偶尔看向苏晚意时，眼神复杂得让苏晚意有些莫名。
晚宴进行到一半，冯主席被一位老朋友拉去叙旧。苏晚意刚松了口气，想喝口水，傅司寒却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坐在了她旁边的空位上。
“苏顾问，”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今晚的新系列设计稿，带了吗？冯主席刚才似乎对那个‘弦月流云’的纹样很感兴趣，想再看看细节。”
苏晚意不疑有他，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U盘：“带了，电子稿在里面。”
“正好，我带了便携投影设备在车上，不如现在去拿过来，趁冯主席有空给他看看？” 傅司寒提议道，眼神看向霍尘肖那边，“霍总好像被那位能源大亨缠住了，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苏晚意看了一眼正与一位大腹便便的商人交谈的霍尘肖，点了点头：“也好。”
两人起身离席。傅司寒并未带苏晚意去车库，而是引着她穿过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走向宅邸深处一个相对僻静的、用作临时吸烟室的小露台。
露台对着幽静的后花园，晚风吹来，带着凉意。
“设备呢？” 苏晚意疑惑地问。
傅司寒没有回答，他背对着苏晚意，手撑在雕花的铁艺栏杆上，望着远处花园里模糊的树影。沉默了几秒，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苏晚意，你相信一个人接近另一个人，可以完全没有目的吗？”
苏晚意一愣，心头莫名一跳：“傅司寒？你……什么意思？”
傅司寒转过身，脸上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了。在昏黄的壁灯下，他的神情是苏晚意从未见过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疲惫和挣扎。
“我的意思是，” 他首视着苏晚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当初接近你，投资‘拾光’，帮你打造‘墨韵’，推你走上国际舞台……并非完全出于欣赏你的才华，或者单纯觉得你有趣。”
苏晚意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攥紧了手中的U盘，指尖冰凉：“你……你想说什么？”
“我有一个计划。” 傅司寒的声音很平静，却像重锤敲在苏晚意心上，“一个叫‘锦瑟’的计划。”
“‘锦瑟’计划？” 苏晚意喃喃重复，背脊窜起一股寒意。
“对。” 傅司寒点头，目光锐利如刀，“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你，苏晚意，和你演奏的那首《锦瑟》。”
他向前一步，逼近苏晚意，压迫感十足：“三年前，霍家在东南亚那个高端度假村项目流产，负责人霍明远（霍尘肖堂叔）精神崩溃，他的妻子至今下落不明。外界都传言是我傅家用了卑鄙手段，霍尘肖也是这么告诉你的吧？”
苏晚意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是……他是这么说的。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傅司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怒和痛苦，“真相是，霍家当时的掌舵人，霍尘肖的父亲霍振邦，为了独吞项目最大的一块利润蛋糕，联合当地一个势力，精心设计了一场骗局！
他们伪造了霍明远妻子出轨、并卷走项目核心机密的证据！是他们把霍明远逼疯，是他们让那个女人‘被失踪’！而我父亲，只是那个项目的竞争者之一，恰好发现了霍家内部这些肮脏交易的蛛丝马迹！
霍振邦为了灭口和转移视线，才把脏水全泼到我傅家头上！我父亲因此郁郁寡欢，不久就……”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翻涌的情绪，眼神冰冷而悲怆：“霍尘肖的奶奶，她晚年并非完全糊涂！她可能察觉到了霍振邦的一些勾当，却又无力阻止，那份《锦瑟》的曲谱，不仅仅是对年华的惘然，更可能隐藏着指向真相的线索！
它或许记录了她知道的秘密，或许是她留给世人的一个警示！”
“我接近你，最初的目的，就是想利用你的艺术才华，利用霍尘肖对你的感情，接触到《锦瑟》原谱！然后再利用你在艺术界的影响力，让这首曲子被世界听到，引起关注！让尘封的线索浮出水面！让霍家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毫不避讳地说出最初的目的，目光紧紧锁着苏晚意瞬间苍白的脸。
“只是没想到，你的才华让我意外，霍尘肖拿出谱子交给你的速度也我让我意外，一切发展的这么顺利，还有......都让人意外。”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苏晚意脑中炸开！她踉跄了一步，扶住冰冷的栏杆才站稳。利用？《锦瑟》计划？霍家的肮脏内幕？奶奶的遗作是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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