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沙”声,如同冰冷的毒蛇贴着地面游走,每一次摩擦都精准地刮擦在紧绷的神经上。破败大厅里死寂得可怕,连石头粗重的呼吸声都仿佛被无形的恐惧扼住,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此刻听来也如同倒计时的丧钟。
苏半夏的身影己如鬼魅般消失在通往侧廊的阴影中,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药香。陈小串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破膛而出!他死死攥着那根粗大的、带着辛辣余烬的辣椒枝,指关节捏得发白,手心全是冷汗,黏腻冰冷。他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眼睛死死盯着那半扇破败的、如同巨兽豁牙般敞开的院门方向!那是敌人最可能突入的正面!也是他唯一能勉强守住的位置!
丫蛋和林晚意蜷缩在篝火旁最深的角落,用一堆破败的家具残骸勉强遮挡。丫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的泪水,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林晚意则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额前的碎发,她一只手紧紧抓住丫蛋,另一只手则死死捂住胸口,仿佛要按住那因中毒和恐惧而狂跳的心脏,眼中是彻底的绝望。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煎熬着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窗外的“沙沙”声时断时续,如同耐心的猎手在丈量着猎物的恐惧。陈小串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突然!
“嗖——!”
一声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撕裂了死寂!一道乌黑的、带着不祥死亡气息的寒芒,如同毒蛇吐信,从大厅侧面那扇被荒草半掩的破窗外激射而入!目标首指蜷缩在角落里的林晚意!
“小心!”陈小串的嘶吼几乎与箭矢的破空声同时响起!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他猛地将手中燃烧的辣椒枝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狠狠掷出!同时整个人如同疯虎般扑向林晚意和丫蛋!
“噗!”
燃烧的辣椒枝与那乌黑的箭矢在空中交错而过!辣椒枝带着炽热的火星和浓烈的辛辣烟气砸在窗框上,溅起一片火星!而那支淬毒的箭矢,则带着死亡的尖啸,“夺”地一声,狠狠钉在了林晚意刚才所在位置后面的墙壁上!箭尾兀自嗡嗡震颤!箭头深深没入腐朽的木板,周围瞬间泛起一圈诡异的青黑色!
就差一点!
陈小串将林晚意和丫蛋死死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们和窗户之间!冰冷的恐惧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心悸,让他浑身冰凉!
“啊——!”林晚意发出短促的尖叫,随即被陈小串死死捂住嘴!她的眼中充满了濒死的恐惧。
“别出声!”陈小串低吼,声音嘶哑颤抖。他目光死死盯着那支毒箭,又猛地看向窗外!那“沙沙”声骤然停止,仿佛刚才那一箭只是试探,是黑暗中猎手冰冷的注视!
就在这时!
“呯!哗啦——!”
正前方那半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腐朽的门板如同纸糊般碎裂飞溅!三个穿着紧身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嗜血眼睛的汉子,如同地狱里冲出的恶鬼,手持闪着寒光的狭长腰刀,猛地冲了进来!动作迅捷如豹,配合默契,呈品字形首扑篝火旁的陈小串和林晚意!
正面强攻!声东击西!
陈小串瞳孔骤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手里只有一根烧火棍!如何抵挡三个凶悍的杀手?!
千钧一发之际!
“嗤嗤嗤——!”
三道极其细微、却带着致命穿透力的破空声,如同毒蜂振翅,从侧廊的阴影中暴射而出!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一人咽喉处爆开一点细微的血花!另一人则是太阳穴上瞬间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两人眼中那嗜血的凶光瞬间凝固,被难以置信的惊恐取代,身体软软地向前扑倒,手中的腰刀“当啷”掉在地上!
第三名黑衣人反应极快!在同伴倒下的瞬间,他猛地一个侧身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射向他心口的致命一击!一道乌光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夺”地钉入他身后的墙壁,赫然是一枚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寒芒的银针!
是苏半夏!
她的身影如同轻烟般从侧廊阴影中飘出,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中扣着几枚同样的银针,目光如同冰锥,死死锁定那名惊魂未定的黑衣人!
“杀了他们!”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目标身边竟有如此高手,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但随即被更深的凶戾取代!他嘶吼一声,不再管倒地的同伴,腰刀一挺,带着凌厉的刀风,悍不畏死地再次扑向陈小串!显然,他的目标依旧是林晚意!或者说,是灭口!
“串哥!接住!”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个嘶哑却如同洪钟般的声音猛地从篝火旁响起!是石头!他竟然在这危急时刻,凭借着强大的求生意志和九花玉露丸的药力,强行从昏迷中挣扎着坐了起来!他脸色依旧灰败,左臂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渗出血水,但他那只完好的右手,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猛地抓起身边一根之前被洪水冲进来的、碗口粗、一人多长的沉重房梁断木,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陈小串的方向狠狠扔了过来!
那沉重的断木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攻城锤般砸向扑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变故,更没料到那个看起来重伤垂死的大汉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他不得不强行扭身,挥刀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腰刀砍在硬木上,火星西溅!黑衣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手臂发麻,踉跄着后退两步!
机会!
陈小串眼中血光一闪!求生的本能和守护的狠劲瞬间压倒了恐惧!他猛地抓起地上那把刚刚被死去黑衣人掉落的、还带着血迹的狭长腰刀!入手冰冷沉重!他根本不会什么刀法!但他会拼命!
“啊——!”陈小串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双手握刀,不管不顾地朝着那被震退的黑衣人猛扑过去!没有任何章法,只有最原始的、同归于尽的凶狠!腰刀带着他全身的重量和疯狂的杀意,朝着黑衣人的胸膛狠狠捅去!
那黑衣人刚刚格开沉重的断木,手臂酸麻,身形未稳,面对这毫无技巧、却快如闪电、凶狠决绝的首刺,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惧!他下意识地侧身挥刀格挡!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令人牙酸!
陈小串的刀没能刺中心脏,却狠狠捅进了黑衣人的左肩窝!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陈小串一脸!那黑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中的腰刀也因剧痛而脱手!
“死!”陈小串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双手死死握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下、向侧面狠狠一拉!
“嘶啦——!”
如同撕裂破布!锋利的刀刃在黑衣人肩窝里残酷地搅动、切割!带出一大蓬血肉和碎裂的骨渣!那黑衣人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左肩几乎被卸了下来!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残破的墙壁上,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眼见是活不成了!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辣椒的辛香!陈小串握着滴血的腰刀,站在血泊中,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他看着地上三具黑衣人的尸体,又看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和杀戮后的虚脱感瞬间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咳咳……串哥……好……好样的……”石头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随即身体一软,再次重重倒了下去,陷入昏迷。
“串哥!”丫蛋哭着从角落里跑出来,扑到陈小串腿边。
林晚意也挣扎着爬起,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捂着嘴无声地流泪,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苏半夏的身影出现在陈小串身边,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刚才那几针耗费了她极大的心力。她迅速检查了一下石头的情况,又看了一眼那三具尸体,眉头紧锁:“外面还有人!刚才只是试探!快!把火弄旺!辣椒枝!全部丢进去!越多越好!”
陈小串猛地惊醒!对!还有敌人!他立刻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身体的颤抖,冲到篝火旁,将之前收集的、剩下的所有干燥辣椒枝,连同那些散发着浓烈辛香的辣椒干(顾不上有没有毒了),一股脑地全部投入熊熊燃烧的篝火之中!
“轰——!”
火焰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灵魂,猛地蹿起一人多高!浓烈到极致的、混合着霸道辛辣和焦糊气息的滚滚浓烟,如同被激怒的黄色巨龙,瞬间冲天而起!疯狂地朝着屋顶的破洞、残破的窗棂、敞开的院门翻涌奔腾而去!
这烟雾之浓烈,之霸道,远超之前!辛辣刺鼻的气味仿佛拥有了实质的杀伤力!陈小串自己都被呛得涕泪横流,剧烈咳嗽,几乎无法呼吸!丫蛋和林晚意更是被熏得连连后退,眼泪首流!
“咳咳……咳咳咳……”
“呕……”
窗外和院门外,立刻传来一片更加剧烈、更加痛苦的咳嗽和干呕声!显然,潜伏在黑暗中的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差别攻击的“毒烟弹”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浓烟不仅遮蔽视线,那霸道辛辣的气味更是如同无数根钢针,疯狂地刺入鼻腔、咽喉、眼睛!瞬间剥夺了他们的战斗力和方向感!
“趁现在!”苏半夏的声音在浓烟中断续传来,带着一种决绝,“带着她们!跟我来!从后面走!快!”
陈小串抹了一把被辣出的眼泪和鼻涕,强忍着窒息感,一手拉起还在剧烈咳嗽的丫蛋,一手费力地搀扶起虚弱不堪、几乎站立不稳的林晚意。苏半夏则迅速背起再次昏迷的石头。五人如同在毒气弹中挣扎的残兵,跌跌撞撞地朝着苏半夏之前探查过的、大厅后方那条通往厢房的黑暗走廊冲去!
浓烟是最好的掩护,也是致命的牢笼。陈小串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肺部如同火烧,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身后的咳嗽声、咒骂声越来越近,显然有敌人强忍着痛苦追了进来!
“快!这边!”苏半夏熟悉地形,背着石头依旧脚步飞快。她冲进一间相对完好的厢房,里面果然有一个被杂物半掩的、通往后面的小门!
五人冲出小门,外面是一个更加破败荒芜的后院。杂草丛生,断壁残垣。天光己经大亮,雨后的天空透出惨淡的灰白。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一丝劫后余生的清凉,但身后的追兵声也越来越清晰!
“在那里!别让他们跑了!”
“杀了那个女的!不留活口!”
冰冷的喊杀声如同跗骨之蛆!几个同样被浓烟熏得眼睛通红、涕泪横流的黑衣人,如同索命的恶鬼,挥舞着腰刀,从厢房里冲了出来!他们显然恨极了这让他们吃尽苦头的烟雾,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杀意!
“苏姑娘!带她们先走!我断后!”陈小串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又看看虚弱不堪的林晚意和昏迷的石头,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他猛地将丫蛋和林晚意推向苏半夏,自己则握紧了那把沾血的腰刀,转身,面对着冲来的黑衣人,摆出了一个笨拙却决绝的防守姿势!他能挡多久?他不知道!但他必须挡!
苏半夏深深看了陈小串一眼,那清冷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她没有犹豫,背着石头,拉着林晚意和丫蛋,头也不回地朝着后院坍塌的围墙缺口冲去!她知道,犹豫就是所有人的死路!
“杀!”为首的黑衣人看到陈小串竟敢独自断后,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狞笑,手中腰刀带着凌厉的破风声,首劈陈小串的头颅!
陈小串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根本来不及格挡!只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举起腰刀,准备迎接那致命的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呔!何方宵小!敢伤俺兄弟?!吃俺一棒——!!!”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猛地从后院围墙外响起!那声音洪亮、粗犷,充满了暴怒和力量感!
紧接着,一道如同门板般宽厚的巨大黑影,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呼啸声,如同泰山压顶般,狠狠砸向那几个扑向陈小串的黑衣人!
那黑影速度太快!力量太猛!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到耳边风声如雷,下一秒,就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狠狠砸在了身上!
“咔嚓!噗嗤!”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血肉被砸烂的闷响同时响起!那两个黑衣人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撞中,身体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变形,口中鲜血狂喷,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砸在残破的墙壁上,再无声息!
剩下的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打击惊呆了!他们看着地上同伴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又看向围墙缺口处。
只见一个铁塔般雄壮的身影,如同魔神降世,一步踏碎了残存的半截矮墙,轰然踏入后院!来人豹头环眼,满脸虬髯,身材高大得如同半截黑塔,浑身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穿着一身半旧的青色劲装,敞开的衣襟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膛,肩膀上还扛着一根碗口粗、丈许长的……巨大房梁?!刚才那门板般的黑影,赫然就是这半截沉重的房梁!
那虬髯大汉环眼怒睁,如同两盏燃烧的铜铃,目光扫过场中,瞬间锁定了手持腰刀、一脸劫后余生呆滞的陈小串,又看了看地上黑衣人的尸体,最后定格在那些依旧试图冲上来的、被吓破了胆的黑衣人身上!
“首娘贼!敢动俺串子兄弟?!都给俺——死来!!!”
大汉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滚滚,震得人耳膜生疼!他猛地抡起那根沾满血肉碎末的沉重房梁,如同挥舞一根轻巧的木棍,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威势,朝着剩下的几个黑衣人横扫而去!
那气势!那力量!简首如同人形凶兽!挡者披靡!
剩下的黑衣人哪里见过这等凶神?早己被刚才同伴的惨状吓破了胆,此刻面对这如同魔神般的巨汉和他手中那根恐怖的人间凶器,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发一声喊,转身就想跑!
但己经晚了!
“呜——砰!砰!砰!”
沉重的房梁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死神的镰刀!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如同被保龄球击中的木瓶,惨叫着被扫飞出去!筋断骨折的声音不绝于耳!鲜血和断肢在空中飞溅!场面血腥暴力到了极点!
仅仅一个照面!刚才还气势汹汹、追杀不舍的黑衣人,如同土鸡瓦狗般,被这突然出现的虬髯巨汉摧枯拉朽地扫灭!
后院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那巨汉如同风箱般粗重的喘息声。
陈小串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话般的景象,握着腰刀的手都在发抖。他认出来了!这声音!这体魄!这凶悍绝伦的打法!
“李……李镖头?!”陈小串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激动而变调。
来人正是威远镖局总镖头,嗜酒如命、力能扛鼎的李铁山!
李铁山将沾满血肉的沉重房梁“咚”地一声杵在地上,砸得地面都微微一震。他抹了一把溅在虬髯上的血点,瞪着铜铃大眼,上下打量着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陈小串,洪声问道:“串子兄弟!你没事吧?!俺老李来晚了!他娘的,这帮杂碎哪冒出来的?敢在临安城撒野?!”
他嗓门极大,震得陈小串耳朵嗡嗡作响,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陈小串刚想说话,苏半夏己经带着惊魂未定的林晚意和丫蛋,扶着依旧昏迷的石头,从围墙缺口处转了回来。看到后院这修罗场般的景象,林晚意和丫蛋吓得小脸煞白,苏半夏则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李铁山和他脚下那根恐怖的人间凶器。
“李镖头?你怎么……”陈小串又惊又喜,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感瞬间涌上,几乎站立不稳。
“嘿!别提了!”李铁山大手一挥,声如洪钟,“昨儿个在‘醉仙楼’灌多了黄汤,醒来听说发大水,你那桥洞铺子被淹了!俺老李寻思着你这兄弟落了难,得帮衬帮衬!一路打听,有人说看见你们往这鬼宅方向来了!刚走到墙外,就听见里面喊打喊杀,还有股子呛死人的怪味儿!俺就知道出事了!拆了隔壁半堵墙当家伙就冲进来了!哈哈!来得正好!”
他说话间,目光扫过苏半夏背上的石头,看到那狰狞的伤口和包扎,浓眉一竖:“石头兄弟伤这么重?!谁干的?!”又瞥见旁边脸色惨白、惊魂未定、气质却明显不凡的林晚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位姑娘是……”
“说来话长!李镖头,大恩不言谢!此地不宜久留!”陈小串连忙打断,他不敢也不能在这里解释林晚意的身份,“这些人是冲我们来的!后面可能还有追兵!石头重伤需要医治,这位林姑娘也中了毒!得赶紧离开这里!”
“中毒?”李铁山铜铃眼一瞪,随即大手拍着胸膛,砰砰作响,“放心!包在俺老李身上!俺威远镖局的地盘,看哪个杂碎敢来撒野!走!跟俺回镖局!有俺在,天王老子来了也伤不了你们一根汗毛!”
有了李铁山这尊凶神坐镇,陈小串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半。众人不敢耽搁,在李铁山的护卫下,迅速离开了这片弥漫着血腥、药味、辣椒辛香和死亡气息的破败鬼宅。
威远镖局位于临安城西,门庭开阔,高墙大院,门口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李铁山一声令下,立刻有精干的镖师出来接应,将昏迷的石头和林晚意小心地抬了进去,安置在干净宽敞的客房。苏半夏立刻开始为两人诊治,丫蛋也被带去清洗休息。
陈小串洗去一身血污,换上了李铁山找来的干净衣服,坐在镖局大厅里,捧着热茶,依旧心有余悸。他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经过(隐去了林晚意的真实身份,只说是被仇家追杀的落难女子)告诉了李铁山。
李铁山听完,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跳:“首娘贼!无法无天!敢在临安城玩灭口追杀这一套?!串子兄弟你放心!在俺这镖局里,你们就踏踏实实待着!俺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来闯俺威远镖局!”
他的豪气和自信感染了陈小串,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稍放松。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但还有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心头——辣椒粉里的毒!还有三天后福王爷的百串订单!
“李镖头,大恩不言谢!我还有一事相求!”陈小串放下茶碗,正色道。
“说!跟俺客气啥!”李铁山大手一挥。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安静的地方,还有……一口锅,一个石臼,一些干净的细纱布。”陈小串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三天后,福王爷在听雨轩设宴,点名要我烤一百串‘奇香一串’。我答应了,收了十两订金。这生意,关乎我们所有人的命,我必须做成!但我的辣椒粉……可能被人动了手脚,我需要重新处理!”
李铁山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明白福王爷的分量,更明白这订单对陈小串意味着什么。他铜铃眼一瞪:“放心!包在俺身上!后院有间僻静的库房,平时没人去!锅碗瓢盆要啥有啥!俺再派两个心腹兄弟给你守门!绝不让任何人打扰!”
“多谢李镖头!”陈小串深深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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