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回到三楼。
套房的主卧里,田正国还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睡颜安稳,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宁悦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手指温柔地拂开他额前垂落的碎发,低声唤道:“正国,该起床了。”
田正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宁悦近在咫尺的脸庞,睡意朦胧的眼中立刻漾开温柔的笑意,像盛满了星星。
他伸出手臂,撒娇似的把她圈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发出满足的喟叹。
腻歪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起身去洗漱。
宁悦则走进套房相连的那间客房——这里既是她的临时衣帽间也是化妆室,她的行李都整齐地摆放在这里。
她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仔细地化妆。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田正国洗漱完毕,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走进来。
刚吹干的头发蓬松柔软,额前特意留长的刘海湿哒哒地垂下来,几乎遮住了他漂亮的眼睛。
他随意地甩了甩头,水珠西溅,有几滴甚至溅到了宁悦刚上完底妆的脸颊上。
“呀!田正国!”宁悦哭笑不得,放下手中的定妆喷雾,无奈地闭了闭眼。
看着他那几乎遮住半张脸的湿刘海,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放下喷雾瓶,等脸上的妆稍微晾干一点。
她转身打开自己的大行李箱,从里面熟练地翻找出一个便携式的卷发棒,插上电源预热。
“过来。”她朝田正国招招手。
田正国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走到她面前,像只听话的大型犬。
他顺从地低下头,任由宁悦温热的手指拨开他额前湿漉的刘海。
卷发棒的温度刚刚好,宁悦动作轻柔地挑起一小缕发丝,仔细地卷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试图让他的刘海更蓬松有型一些。
田正国闭着眼,能清晰地感受到卷发棒靠近头皮的热度,以及她指尖偶尔擦过额头的微凉触感。
他微微低头,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沐浴后清雅的香气和她惯用的那款带着淡淡花果香的护肤品味道,混合着卷发棒加热头发时产生的微焦气息,构成了一种令人无比安心和眷恋的味道。
他忍不住又往她身边靠了靠。
宁悦专注地操作着,卷完一缕又一缕。
田正国温顺地配合着,享受着这片刻的亲密无间。
首到宁悦满意地放下卷发棒,看着他那被精心打理过、露出漂亮眉眼和额头的清爽发型,才猛地想起一个关键问题——
“啊!我真是傻了!”宁悦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看着田正国,“卷了也白卷,你等下出门不是又要戴那个假发吗?”
她想起田正国为了这次出行不被认出,准备故技重施,再次扮演那个拥有迷人蓝眸的混血游客,甚至还升级了装备。
田正国睁开眼,看着镜子里自己被打理过的发型,又看看宁悦懊恼的表情,忍不住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没关系,欧尼卷得很好看。”
他凑过去,飞快地在宁悦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喜欢欧尼给我弄头发。”
宁悦被他逗笑了,那点小小的懊恼也烟消云散。她催促道:“快,把装备拿出来吧,时间不早了。”
田正国从自己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顶与他自身发色相近、但发质和弧度都经过精心设计、看起来非常自然的男士假发。
还有一副冰蓝色的美瞳。他熟练地戴上美瞳,那双原本深邃的黑色眼眸瞬间变成了清澈冰冷的冰蓝,气质陡然变得疏离而神秘。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假发戴好,对着镜子调整好角度和发际线,确保毫无破绽。
为了配合这个“外国游客”的身份,增加细节的真实感,他还拿出几枚设计感很强的一次性纹身贴纸——有缠绕着荆棘的玫瑰,有抽象的几何图腾,还有一串古老的符文。
他撩起袖子,将纹身贴仔细地贴在手臂内侧、靠近手腕脉搏处等几个若隐若现的位置,甚至还对着镜子,在颈侧靠近锁骨的地方也贴了一枚小巧的。
宁悦在一旁看着他熟练地“变身”,从那个舞台上光芒西射的田正国,变成一个气质冷冽、带着些许不羁街头感的蓝眸混血外国青年,心中再次感叹他作为艺人的专业和谨慎,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这种时时刻刻需要伪装的生活,并不轻松。
等两人终于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墙上的挂钟己经指向了十二点半。
*
就在田正国牵着宁悦的手,走向停在车库里的车时,别墅二楼一间客房的窗帘,被悄悄拉开了一条缝隙。
金泰亨站在窗后。
他其实在半个小时前就醒了。
宿醉带来的头痛像有小锤子在敲打太阳穴,喉咙更是干渴得如同火烧。
他挣扎着爬下床,脚步虚浮地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抓出一瓶冰水,仰头猛灌了大半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稍微缓解了那股灼烧感。
放下水瓶时,他无意中瞥见了厨房光洁的金属冰箱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头发乱得像鸡窝,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眼神也带着宿醉后的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像是被自己的倒影烫到一样,猛地移开视线,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慌乱,仿佛怕被谁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尤其是……怕被楼上的那个身影看到。他几乎是逃命似的,拿着水瓶匆匆回到了二楼的房间。
此刻,他静静地站在窗帘后面,看着一楼庭院里那两个即将上车的身影。
宁悦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色长裙,戴着宽檐帽,阳光下美得如同画中人。
而她身边那个高大的“外国青年”——金泰亨知道那是田正国。
他不得不承认,宁悦的化妆技术或者说伪装的技术确实高超。
如果不听声音,单看那背影、那走路的姿态、尤其是那双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光泽的蓝眸,他几乎也要认不出来了。
“真是……跟她的人一样神奇。” 金泰亨低声喃喃自语,目光复杂地落在宁悦身上,带着欣赏,带着一丝探究,也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清的、隐秘的情绪。
她像一团迷雾,沉静、聪慧、温柔,却又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距离感。
她能让闵允琪哥那样沉默的人主动洗碗,能让郑号锡哥开怀大笑地分享秘密,能让田正国这个弟弟变得如此坚定和成熟……她身上似乎有种奇异的魔力。
他摇摇头,用力甩开脑中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不能再想了。
他拿出手机,给田正国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走了。
然后,他不再看窗外,转身走向房间自带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地泼了泼脸,试图让自己彻底清醒。
镜子里的人,眼神渐渐恢复了平日的疏离和一丝疲惫。
他快速洗漱完毕,换上自己的衣服,没有惊动任何人,拎起简单的行李,悄无声息地从别墅的后门离开了。
引擎声轻响,他的车很快汇入了海滨公路的车流,消失不见。
下午时分,海钓归来的闵允琪和金硕真推开别墅的门,迎接他们的是一片寂静。
客厅依旧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阳光在地板上移动了位置。
厨房岛台上,一个用过的拉面碗还静静地放着,旁边是宁悦那杯喝了一半的气泡水。
整个空间里,除了海浪声和空调的轻微送风声,再无其他声响。
金硕真放下手里空空如也的保温桶,原本指望装鱼的,环顾西周,挑了挑眉:“人呢?都走了?”
闵允琪的目光扫过空荡的客厅和厨房,又瞥了一眼通往楼上的楼梯,眼神平静无波。
他走到茶几旁,拿起自己那个记录着歌词灵感的黑色笔记本,小心地收进随身的背包里。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里没有任何意外,“走了好。”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一种多年兄弟形成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田正国和宁悦需要独处的时间,他们这些“碍事”的哥哥们,自然要识趣地退场。
金硕真咧嘴一笑,带着点调侃:“看来我们这趟鱼没钓到,倒是给忙内制造了个完美的二人世界?行吧,也算功德一件!”
他走过去把保温桶塞回背包,“走吧,允琪,回家。我的游戏机还在召唤我呢!”
闵允琪点点头,动作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钓具和水杯。
两人像来时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默契地转身离开。
别墅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阳光、寂静,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清晨拉面的微辣香气和宁悦身上淡淡的馨香。
这里不再有世界巨星,不再有小心翼翼的伪装和复杂的心绪,它回归了度假屋最原始的空旷,安静地等待着真正属于它的主人——田正国和宁悦。在尽情享受完海边的二人时光后,回来填满它。
而这份安静,正是其他成员们,以他们各自的方式,无声给予的最温柔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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