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的冬天冷得刺骨，但超市里却暖意融融。
宁悦推着购物车，指尖轻轻敲打着金属扶手，目光扫过货架上琳琅满目的调料。田正国走在她身侧，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他时不时侧头看她，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糖醋汁要买现成的还是自己调？”宁悦拿起一瓶酱料，晃了晃。
田正国接过，仔细看了看成分表，摇头：“自己做吧，我记得食谱。”他声音闷在口罩里，带着点笑意，“反正明天一整天都空着，慢慢来。”
明天是他们难得的两天假期中的第一天。防弹刚结束新加坡的巡演，风尘仆仆地飞回韩国，公司破例给了他们两天休息时间。田正国原本可以瘫在宿舍补觉，但他一落地就给宁悦发了消息：明天做饭给你吃。
宁悦眨了眨眼，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她知道，田正国是在计算着日子——她的寒假己经开始，再过两周，她就要飞回华国过年，而春节后，她不会再飞回韩国了。因为下个学期，她将在京城大学继续学业。
时间像沙漏里的细沙，无声地流逝着。
“再买点五花肉吧。”田正国突然说，推着车往生鲜区走，“糖醋肉要用肥瘦相间的才好吃。”
宁悦跟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购物车把手。她想说点什么，比如“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或者“随便吃点也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田正国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却又透着一股执拗的认真。她知道，他是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把能给的都给她。
于是她只是轻声应道：“好。”
闵允琪原本只是来超市买咖啡的。
巡演后的疲惫像铅块一样压在他肩上，他急需咖啡因来维持清醒，正巧宿舍里的咖啡喝完了。
然而，就在他漫不经心地晃到饮品区时，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田正国。
他挑了挑眉，刚想出声喊他，却在看清田正国身旁的人时顿住了。
那是个女孩子。
她穿着米色的高领毛衣，黑发柔顺地垂在肩上，侧脸在超市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购物清单，而田正国站在她身边，微微倾身，指着某样东西说着什么。
闵允琪眯起眼睛。
他从未见过田正国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一个女孩子身边——肩膀放松，眼神柔软，连口罩上方露出的眉梢都带着笑意。那是一种毫无防备的、近乎于依赖的亲近感。
女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朝闵允琪的方向看了一眼。
闵允琪迅速侧身，躲到了一排货架后面。
——他认出来了。
果然是那个签售会上的神秘女孩。
那个让金泰亨念念不忘、甚至在宿舍里念叨了好几次“如果再见一定要联系方式”的女孩。
而现在，她站在田正国身边，手里拿着他们一起挑选的食材，眼神里带着闵允琪从未在田正国的其他朋友身上见过的亲昵。
“啊……”闵玧其轻轻吐出一口气，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正国他的命真好啊！他应该上前打招呼吗？
——不，还是算了。
他坏心眼儿地勾起嘴角，转身往咖啡区走去。
回宿舍的路上，闵玧其拎着一袋咖啡豆，脑海里还是超市里的那一幕。
田正国和那个女孩，推着购物车，像普通情侣一样逛超市。女孩拿起一包零食，田正国摇摇头放回去，又指了指另一包更健康的，女孩就笑着妥协。
那种默契，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
闵允琪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不愧是让田正国和金泰亨都一见钟情的女孩。忙内占有欲这么强，还藏得这么严实。
同时心里的某个角落也有些遗憾，第一次这么有好感的女孩子，要是早点遇见就好了。
他推开宿舍门时，金泰亨正瘫在沙发上打游戏，见他回来，头也不抬地问：“哥，咖啡买到了吗？”
“嗯。”闵允琪把袋子丢给他，慢悠悠地走到厨房倒水。
金泰亨终于从游戏里抬起头，狐疑地看着他：“你心情很好？”
闵允琪喝了口水，耸耸肩：“还行。”
“奇怪……”金泰亨嘀咕着，又低头继续打游戏，“对了，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那个签售会的女孩子！就在公司附近！”
闵允琪的手顿了一下。
“哦？”他状似随意地问，“然后呢？”
“然后她就走进地铁站了，我没追上。”金泰亨叹了口气，语气遗憾，“要是能再遇见一次，我一定要问她的名字。”
闵允琪看着金泰亨认真的侧脸，突然有点想笑。
——傻小子，你心心念念的人，早就被忙内拐走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金泰亨的肩膀：“缘分这种事，强求不来。”
金泰亨撇撇嘴，显然没听进去。
闵允琪转身回房间，关上门后，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田正国啊田正国，你可真行。
田正国的公寓里飘着糖醋肉的香气。
宁悦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他系着围裙，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锅里的油滋滋作响，他熟练地翻动着肉块，侧脸在蒸汽中显得格外专注。
“要帮忙吗？”宁悦问。
“不用。”田正国头也不回，“你坐着等吃就行。”
宁悦托着下巴，目光落在他身上。
再过两周，她就要走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小的刺，悄无声息地扎进心里。
田正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宁悦摇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做饭的样子很帅。”
田正国的耳尖瞬间红了，他低头继续翻炒，声音闷闷的：“……专心点，肉要糊了。”
宁悦笑起来，起身走到他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
田正国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抱着。
“谢谢。”宁悦轻声说。
“谢什么？”
“谢谢你……给我做糖醋肉。”
田正国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答：“……以后还会做的。”
——以后。
这个词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宁悦收紧手臂，闭上眼睛。
厨房里，糖醋肉的香气愈发浓郁，而窗外，首尔的夜色正缓缓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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