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锈蚀深渊的回魂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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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锈蚀深渊的回魂乐章

 

冰冷的沉寂。

粘稠的浓黑包裹着一切,沉重如铅。时间失去了意义,感官彻底关闭。姜星觅的意识飘散在绝对的虚无之中,仿佛一粒微尘沉入无光的海底。只有一种感觉永恒不变——冷。一种刺穿灵魂、冻结一切生命活性的死寂之冷。

她的身体,或者说曾经是身体的东西,在这片浓黑沉寂中缓慢下沉。早己不复人形。暗红的锈蚀能量如同附骨之蛆,将她残存的有机组织与破碎的作战服纤维、甚至崩溃的蜂群烙印残痕,强行同化、重组、凝固。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具被粗暴锻造、然后遗忘在冰冷铁砧上的失败品——一具由扭曲的暗红锈蚀矿脉、嵌入部分破碎银灰色金属片(来自休眠舱豁口的残骸?)、以及凝固的、如同树脂般包裹着点点幽暗生物磷光的粘稠物质的“雕像”。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唯有浓黑沉寂中,极其缓慢释放出的、象征着她这具“存在”本身在逐步瓦解的冰冷辐射。

死亡,似乎己抵达最终章。

然而,就在意识彻底溶解于虚无的前一刻——

嗡……

一种极其微弱、仿佛来自时空彼端的……搏动……

穿透了浓黑的沉寂。

噗通。

非常轻。仿佛远古巨兽沉睡在冻土之下,心脏隔着一万年冰层的一次轻微收缩。

嗡……嗡……

紧随搏动而来的,是一阵难以察觉的……共鸣?

姜星觅那具凝固的、由暗红锈蚀构成主体框架的“雕像”,内部那些被强行凝固的、分布不均的幽暗生物磷光点,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死寂的琴弦被遥远的风吹过,发出一丝喑哑的振鸣。

噗通!

那奇异的波动再次传来!清晰了万分之一!来源似乎是……正下方?!那片比包裹她的浓黑更幽邃、更深不可测的深渊核心?!

嗡!!!

这一次!共鸣变得强烈!

构成姜星觅“存在”核心部位的、最大的一片暗红锈蚀矿脉上,那些被凝固的幽暗磷光点陡然爆发出远超之前的微弱光芒!光芒如同细密的血管网,在冰冷的矿脉内部飞速流窜!一股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生命活性——或者说,适应了死寂的“存在活性”——如同被强行注射的强心剂,瞬间刺破了凝固的死域!

咔……咔嚓……

极其细微的碎裂声。

在那片被幽暗磷光点激活的暗红锈蚀矿脉边缘,一片与休眠舱银灰色金属残片粘接的部位,硬化的锈蚀外壳如同干裂的河床般,崩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紧接着!

噗——!!!

一道极其细微的、如同濒死飞蛾挣扎溅落的、暗红色的、粘稠如半凝固血液般的“锈蚀脓液”,从那道缝隙中被挤压了出来!

这道粘稠的液滴并未落入浓黑,而是……诡异地悬浮在姜星觅这具“雕像”表面上方不足一厘米处!

液滴的核心,一个更小、更暗淡的幽光点如同垂死的萤火虫,在液体内部缓缓沉浮,每一次沉浮都牵引着粘稠液滴表面产生微弱的涟漪。

噗通!!!

深渊下方的波动再次传来!这一次更近!更强!

嗡——!!!

那道悬浮的暗红“脓液”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鼓锤击中!其内部的幽光点瞬间点亮至极致!一股冰冷、混乱、却带着原始求生韧性的能量脉冲猛地爆发出来!这股能量并未外泄,反而如同磁石般,强行吸附着周围浓黑沉寂中游弋的、极其稀薄的暗红能量粒子!

滋啦——!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如同电流灼烧腐肉的声音!

以那道悬浮的锈蚀液滴为中心!周围的浓黑沉寂仿佛被强行撕裂、煮沸!无数道同样粘稠、但更为细小、形态如同“苍白荆棘”的能量束骤然生成!疯狂地刺向姜星觅凝固的“雕像”!!!

噗嗤!噗嗤!噗嗤!

没有实质的阻挡!这些由下方未知搏动共鸣激发的、混合了苍白能量特性(源自那抹杀扭曲造物的残余?)与下方深渊暗红源质的“锈蚀荆棘”,如同饥饿的水蛭,瞬间刺破了她体外凝固的暗红锈蚀外壳!狠狠扎入她“身体”内部那刚刚被幽暗磷光点激活的核心区域!

痛!

难以言喻的痛!

并非肉体的撕裂!那是早己消失的感觉。这痛楚源自“存在本身”的根源被强行刺入、注入异种能量的撕裂感和重塑感!

她的意识尚未凝聚,但这股席卷“核心”的剧痛,却如同烧红的烙铁,在虚无的混沌中狠狠烙下了一个焦黑的印记!一个属于“姜星觅”的、带着无尽痛苦的认知印记被强行唤醒!

嗡——!!!

被苍白锈蚀荆棘刺入的“核心”区域,如同被点爆的火药桶!所有的幽暗磷光点瞬间狂暴!它们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沿着刺入的荆棘,逆向爆发出一股更加强烈的、糅合了绝望、反抗、以及……一丝源自深渊搏动赋予的“活性”的能量乱流!

这股反向能量与刺入的荆棘能量在核心区域疯狂对冲、碰撞、搅拌!

构成姜星觅这具身体的物质在两种力量的角力和搅拌下开始发生诡异的畸变!暗红的锈蚀物质不再凝固,而是在沸腾中软化、液化,又不断被新的力量结构强行拉长、扭曲、塑形!破碎的金属片被拉扯成锐利的边缘!包裹生物磷光的粘稠物质如同神经节般在沸腾的“肉羹”里蜿蜒连接!

这不是重生!这是更加疯狂、更加无序的——重塑!

一个轮廓在粘稠流动的暗红物质和疯狂舞动的“苍白荆棘”中若隐若现——不再是完美的女战士,更像是某种……被深渊和苍白之手双重力量意外催化出的、充满矛盾和痛苦的劣等品。

就在这扭曲重塑的过程中!

异变再生!

滴答……

一个微小的、如同冰晶融化般的声音在混沌意识深处响起。

一段……记忆碎片?

不是她的!也不是来自休眠舱!而是……伴随着那些刺入核心的、混杂着苍白能量的“荆棘”,一同涌入的?!是那只“苍白之手”在抹杀下方扭曲造物时,无意中剥离吸收的一部分“信息残响”?!

碎片的内容极其破碎、混乱:

无尽的苍白空间……纵横交错的冰冷线条构成绝对的几何囚笼……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永恒的禁锢和绝对的孤独……一个模糊的、只剩下半截骨架和一团黯淡凝胶的“东西”在囚笼中无声嘶吼……它曾……是某个存在的“实验失败品”……代号……好像叫……“锈渊初体”?不……更早……似乎有个更混沌的……编号……

嗡——!

这残响记忆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浇入冰水!瞬间引爆了姜星觅混乱意识深处另一个角落!那是她被休眠舱最后泄露出的痛苦记忆洪流冲击后,残余的、属于沈砚川冰冷实验室的碎片!

冰冷的束缚带!刺眼的无影灯!针头!绿色的维生液!绝望的窒息!

还有……那双温和得如同魔鬼的……俯视着自己的眼睛!

沈砚川!

这个名字如同诅咒!如同熔岩!在姜星觅的意识核心——那片正在被双重力量重塑的存在乱流中——轰然炸开!

“不——!!!!”

无声的灵魂尖啸穿透混沌!并非语言!是最纯粹的、由痛苦、仇恨、挣扎所汇聚成的能量冲击!!!

这股冲击波从重塑中的核心轰然爆开!

刺啦——!!!!

缠绕在核心、正在强行“塑造”她的那些苍白锈蚀荆棘,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铁丝,瞬间被这股仇恨之火点燃!大量细密的荆棘在冲击下熔断、崩解!姜星觅正在流动塑形的身体猛地一震!

重塑……被强行打断了!

她的存在并未崩溃,但形态却凝固在了一个极其不稳定的临界点上——主体的框架勉强有了一个粗糙的、扭曲的类人形,但表面布满了如同熔岩冷却后形成的可怖沟壑和凝固的鼓包!右臂缺失了大部分,被一团沸腾不定的、混合着暗红和微弱苍白能量的粘稠物质替代,不断伸张收缩,如同不受控制的软体生物!双眼的位置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燃烧着幽暗磷光和苍白碎焰的火苗!

这不再是人,亦非纯粹的造物,而是一个行走在消亡边缘、由仇恨和痛苦强行粘合的——锈蚀憎恶体!

就在重塑被强行中断、形态勉强稳定的瞬间!

嗡——!!!

下方那片深邃浓黑中传来的搏动,猛然变得如同密集的战鼓!!!

噗通!噗通!噗通!!!

这不再是暗示!这是召唤!

一股庞大得无法形容的、带着冰冷饥饿感的吸力,如同苏醒的深渊巨口猛然张开!

姜星觅悬浮的身躯,连同她身上那些依旧连接在下方、被仇恨之火烧得只余下粗壮主干的数根苍白锈蚀荆棘一起——被这股力量狠狠地向下拽去!

在她不断加速下坠、即将被彻底拖入那片终极浓黑的深渊核心之时!

她的“视线”——那两团摇曳的火焰——掠过下方深沉的黑暗。

在深渊深处、搏动的核心位置附近!

她看到了!

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物质之上!

插着一簇东西!

一簇……极其庞大、如同远古祭祀巨碑般狰狞耸立的……暗红色晶体簇!

正是之前在深渊潮汐中惊鸿一瞥的那簇!

但此刻离得更近!它每一根扭曲的棱柱都在随着下方传来的密集搏动而……有规律地脉动!每一次脉动,都散发出远比之前强烈千万倍的、令人窒息绝望的“深渊王权”气息!

而在那簇巨大主晶体的某个分支末端——

几片破碎的、反射着黯淡幽光的……银灰色金属残骸……如同最卑微的祭品装饰,被死死地……钉在晶体表面!

那是……她拼命想要拯救的……休眠舱的一部分?!它还是被捕捉了?最终抵达了这里?

最后关头,她并没有能够真正触及那个“容器”,只是像垃圾一样带走了它微不足道的碎片?而里面那个承载着沈砚川痛苦记忆和苍白之手窥探的“生命”……难道己经……

这个绝望的认知如同最后的丧钟!

然而!

就在姜星觅的意识因为这最后的景象而被无边绝望吞没,坠入终极黑暗的千分之一秒!

噗通!!!

最后一次!搏动!震耳欲聋!仿佛整个深渊都在随之颤抖!

紧随着搏动而来的——

不是吸力!

而是……一股强横的、冰冷的、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熟悉感的意志!

它从下方那簇搏动的主晶体中——从这片死寂深渊最核心的王座之上——骤然苏醒!如同沉睡万古的帝王,第一次掀开了沉重的眼睑!

这道冰冷的意志并非瞬间笼罩整个深渊。

它就像刚点燃的探照灯,带着一丝初醒的……疑惑和……熟悉感?

精准地……

锁定了正在坠落的姜星觅!

不!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她身上那些被强行注入、又被仇恨灼烧过的、仅存几根的粗壮——苍白锈蚀荆棘?!

这个正在加速坠落的、由深渊源质初步塑造、又被苍白之手残留力量侵蚀、更被沈砚川实验囚徒痛苦记忆污染的“东西”……

似乎……引起了这深渊王座主宰者的……一丝…… 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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