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道歉？！你这种大人物会向我道歉？！”
基里安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尖锐嘶哑，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果然……果然不会记得！在你的记忆里，在你的世界里……我阿尔德里奇·基里安……就像一粒尘埃！不！连尘埃都不如！是你随手就可以丢弃、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垃圾！”
他几乎是吼出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地点和时间。
“瑞士！伯尔尼！1999年的跨年之夜！斯塔克科技峰会！”
“你记得吗？你大可拒绝我，可你却给了我希望，你让我在天台！冰冷的天台！！！”
“用那张该死的写着假号码的餐巾纸，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希望！！！”
“我等了你一整个晚上！！！像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怀揣着可笑的梦想和对你这个偶像的崇拜，我甚至想要首接在天台跳下去，结束我着小丑一般的人生！！！”
“而你呢？你在哪里？你在楼下，和玛雅·汉森，你一定会记得她吧，那个女人，和那个植物学女博士寻欢作乐，你同样给他留下了一张纸条你记得吗？同样为了打发她留下的。”
“你根本就没打算来，你甚至根本就不会记得有一个人在天台上像个傻子一样等你！！！”
“再看看现在，你得天使朋友再一次将我带到你得面前，让我接受你的羞辱。”
“是吗？”
基里安的话语如同连珠炮，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深入骨髓的恨意，将那个寒冷的夜晚里那份被彻底践踏的尊严。
那场改变他人生的巨大羞辱，血淋淋地剖开，展现在托尼·斯塔克的面前。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托尼脸上的困惑彻底消失了，一丝来自遥远记忆的模糊片段，缓缓浮现。
班纳博士首接被这瓜给填饱了，眼镜滑到了鼻尖都忘了推。
连伊森也安静地站在一旁，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看着这场迟到了十几年的审判。
伊森的声音打破了基里安嘶吼后的死寂。
“阿尔德里奇·基里安博士。”
伊森开口，语气比之前更低沉。
“首先，我需要向你道歉，关于你和你手下人员的通讯内容……非常抱歉，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进行了获取。”
他坦然地承认了这一点，没有任何掩饰。
“我的方式，确实侵犯了你的隐私。”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托尼和班纳，最后又落回基里安身上，声音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但我选择这样做，并非为了刺探你的秘密，而是希望能找到一条……更好的解决途径，一条不需要用爆炸和更多无辜者的鲜血铺就的道路。”
“我无意冒犯，但是你的方式太极端了。”
他强调了无辜者，目光中带着对逝去生命的沉重和对潜在伤害的忧虑。
托尼斯塔克此刻脸色不太好。
基里安的控诉，像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的狠狠砸在他心上。
那个模糊的片段终于彻底清晰起来——一个瘸着腿眼神狂热的年轻人，一张随手写下的纸条，一个被当时的他完全抛诸脑后小插曲。
他当时着急的只想甩开这个想要挤进电梯的人，谁能想到，这么明显带有拒绝意味的敷衍会有人当真，甚至在冬天的楼顶等了一个晚上。
他从未想过，自己那轻佻的敷衍，会成为压垮一个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催生出如此恐怖的仇恨。
愧疚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基里安面前。
托尼没有居高临下，缓缓地站在基里安同一水平线上，让自己的视线尽可能与基里安平齐。
他首视着对方那双被怨恨和绝望填满的眼睛，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诚恳。
“基里安博士。”
托尼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真切的痛悔。
“我为我曾经对你所做的一切……道歉。”
他艰难地搜刮着词语，那些惯用的华丽辞藻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以往怼人无数的托尼斯塔克现在似乎有些词穷。
“我……我当时……”
他语塞了，无法为自己年轻时的傲慢和冷漠找到任何合理的借口。
如果可以托尼甚至想回到当初给那个高傲的自己狠狠的甩一个耳光。
但那可能吗？
他只能坦白。
“我当时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以为……我以为你能看出那只是敷衍，然后失望地离开。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会真的在天台等一整晚，更没想到这会……”
他看了一眼基里安扭曲的眼神还有那刻骨铭心的恨意，俯下身鞠躬。
“……给你带来如此巨大的痛苦和改变，对不起。”
基里安先是看向伊森，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冷笑。
“哈！看看！看看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眼中充满了讽刺和不屑。
“‘哇哦~真是冠冕堂皇啊，我的方式极端吗？哪里来的无辜者？谁是无辜者？是你们些坐在办公室里，用技术疯狂敛财的商人？还是用技术去制造杀戮武器的政客？亦或者是那些脑子里塞满脂肪、只会高谈阔论的议员？或者是你——”
他猛地指向伊森，声音拔高。
“——你这个自诩正义的天使？！你们哪一个配得上无辜这个词？！”
然后，他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蹲在他面前的托尼，那眼神仿佛要将托尼生吞活剥。
“道歉？斯塔克，你以为你这两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能代表什么？！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痛苦和伤痛，把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是为了听你一句迟来了十几年的道歉吗？！”
“哈哈哈哈啊哈~~~~~~，所以……”
基里安的声音陡然低落下去，充满了疲惫和虚无感，仿佛支撑他走到今天的所有恨意都在托尼的道歉和伊森的力量面前崩塌了。
现在的他跟当初那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他，似乎没什么区别。
“所以我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算什么？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吗？”
他颓然地彻底瘫坐在地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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