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樽的裂痕中渗出黏稠血珠，顺着供桌纹路蜿蜒成符咒。张千澜的白发无风自动，指尖捏碎最后一片翡翠耳钉："解雨臣…你早知道会这样？"
他倚着祠堂梁柱轻笑，腕间鎏金铃铛缠着几缕断发："夫人…我说过…聘礼是要收利息的…"
供桌上血符骤然腾空，九星连珠的异光穿透瓦檐。吴邪手中的族谱残页自燃成灰，灰烬中浮出西王母的蛇瞳虚影："双生归位…天门…该开了…"
"开你祖宗！"胖子抡起供桌砸向虚影，"胖爷我刚擦的地！"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劈开灰烬，刀刃却卡入凭空浮现的青铜门框。门缝中溢出的黑雾凝成张沉舟的脸，玉化的指尖抚过张千澜侧脸："姐姐…你终究…逃不过…"
解雨臣的轮回印突然暴起金光，新生皮肉下的血管浮现蛇纹："张沉舟…西百年了…你这阴魂不散的劲儿…真该投胎当WiFi…"
"嘘——"张沉舟的虚影扣住他咽喉，"你不过是我一缕残魂…也配与我争？"
祠堂地砖轰然炸裂，露出深埋的青铜祭坛。坛上玉棺躺着与两人面容相同的尸骸，心口插着交叠的黑金短刀。
"剜心为聘…原来如此…"张千澜的短刀刺入祭坛，麒麟血顺着图腾纹路漫灌，"西百年前你剖我半心…西百年后还想故技重施？"
张沉舟的虚影在血光中凝实，机械义眼映出万历年的雪夜："当年若你肯乖乖嫁我…何至于此…"
"嫁你？"解雨臣的鎏金铃铛绞住他脖颈，"不如嫁条蚯蚓…起码能松土…"
黑雾突然暴涨，青铜门完全洞开。门内伸出无数玉化手臂，每只都攥着张家族人的头骨。吴邪被蛇纹扯向门缝，张起灵的黑金古刀贯穿三具玉尸才将他拽回："血祭！"
"用我的！"霍秀秀划破手腕，"霍家欠张家…该还了…"
"轮不到你！"解雨臣扯过她甩向胖子，"张家老祖宗的债…自然由夫君还…"
他踏着玉尸跃上门楣，轮回印在掌心灼成火球："张沉舟！你不是要心吗？"
心口剖开的刹那，鎏金血液裹着翡翠碎屑涌入天门。张千澜的白发缠住他腰身："解雨臣！你敢！"
"夫人…这次…换你等我…"他笑着跌入黑雾，轮回印在天门内炸成万千金线。
青铜门在轰鸣中震颤，张沉舟的虚影寸寸碎裂："不可能…我明明…"
"你算尽天命…却算不透人心…"张千澜的短刀贯穿自己心口，麒麟血与金线交融，"双生蛊…从来要两颗心同葬…"
天门内爆发刺目白光，两人的身影在光中化为鎏金符文。吴邪的嘶吼被气浪淹没："千澜姐！解雨臣！"
黑暗持续了仿佛千年。
胖子抹了把脸，掌心沾着冰凉的雪水："天真…咱是不是…该开席了？"
祠堂废墟中，青铜樽残片拼合成完整器形。张起灵的黑金古刀静静躺在供桌，刀柄系着的红绸与吴邪的围巾缠绕。
霍秀秀捡起半枚翡翠耳钉："你们看…这刻纹…"
耳钉内侧的"解"字旁，新添了娟秀的"澜"字。
"下雪了。"吴邪仰头望着飘落的雪花，一片玉屑落在他眉心——隐约是两人交握的手影。
三个月后，雨村祠堂重修竣工。黑瞎子蹲在屋顶啃鸡腿："徒弟！喜糖放左边贡品盘！"
苏万抱着摄像机抓狂："师父！这是祠堂不是婚宴！"
尹南风的高跟鞋踏过青石门槛，翡翠镯子碰响供桌上的青铜樽："张会长，利息该结了。"
张日山展开卫星地图，红点汇聚在长白山巅："最新情报，裘德考公司挖通了镜宫地脉…"
"让他们挖。"阴影中伸出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指尖捏着鎏金铃铛，"正好…缺个填墓的。"
吴邪的茶杯哐当落地，胖子嚼到一半的酸菜喷出："我艹！老…老祖宗？！"
晨光穿透雕花窗，张千澜的白发剪成齐肩，发尾系着解雨臣的断发。她身后转出个红衣身影，翡翠耳钉闪着熟悉的光："吴邪，听说你把合卺酒换成雪碧？"
"解…解雨臣？！"霍秀秀的罗盘摔在地上，"你们不是…"
"阎王退货。"他笑着晃了晃腕间红绳，"说我们太吵…影响孟婆汤销量…"
张起灵默默将黑金古刀放回供桌，刀身新刻的契约纹与青铜樽上的如出一辙。
"所以…双生蛊…"吴邪的指尖发颤。
"解了。"张千澜的短刀挑开供果，"顺便…改了改天命。"
解雨臣从背后揽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聘礼太重…只好把自己押给阎王打工…"
夜幕降临时，雨村灯火通明。胖子搬出珍藏的老窖："管他什么蛊什么门！喝！"
解雨臣的红衣在篝火中格外扎眼，他拎着酒坛跃上祠堂屋顶："夫人！抢亲的来了！"
张千澜的白发在月下泛起银光，短刀劈开偷摸靠近的无人机："找死。"
青铜樽在供桌上泛起柔光，鎏金纹路悄然重组。张起灵的手指拂过刀柄红绸，唇角扬起无人察觉的弧度。
吴邪醉倒在台阶上，梦里仍是雪原上那双交握的手。霍秀秀的相机定格住火光，镜头边缘闪过两道依偎的红影。
"解雨臣…"
"嗯？"
"再死一次…我就真守寡了…"
"那…夫人多给点聘礼…买我长命百岁？"
星河倾泻的刹那，青铜樽内的血珠凝成并蒂莲。西百年前的雪与今夜的月光重叠，鎏金契约在祠堂地砖下永恒流转——
**天命为聘，轮回作舟。**
**与卿同归，万世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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