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眼看着程海军走到莲花巷120号。
来开门的是个半大小姑娘，身上穿着漂亮的衣服，收拾的很利索，五官和程海军有几分相似。
她嘴里喊着：“爸爸…你竟然给我带糖葫芦了，你真好，爸爸…”
“不只有糖葫芦，还有糖糕，都是你的，快拿去吃吧。”
随后一个女人迎出来。
“军哥，快进来，我今儿中午给你们爷俩包饺子，肉馅儿的……”
女人高兴的拉着程海军的胳膊往里走，言语间小意温柔，程海军很吃这一套，瞬间坠入温柔乡。
周美霞红了眼眶。
她想到多年前，自己跟他刚结婚的时候，也有过一段这样美好的日子。
可现在，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呢？
她不知道。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哭自己错付人生。
不过她也只允许自己再哭这最后一次。
她除了是程海军的妻子，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更是父母的依靠。
还有很多人需要她，她不能倒下。
既然这个男人留不住，那就索性别留了。
亲眼证实了程海军出轨以后，她的心也彻彻底底死了。
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里的。
“雪山，医生说了，你要多锻炼才能增加肌肉的力量，缓解你的症状。
天天像这样在床上躺着可不行，日久天长的，你就废了。”王秋禾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们不是都想让我废了吗？
你们还有两个正常的孙子孙女。
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反正你们也没有一个人关心我的死活，让我死了算了。”
程雪山因为长期生病，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他的心里己经变得有些扭曲。
哪怕家里人己经极尽关心，百般照顾，还是不能让他满意。
总觉得大家都在嘲笑他，嫌弃他。
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好好锻炼。
“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妈妈为你的病操碎了心，每天那么辛苦。
比起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人，你这点病算什么？至少还能走路能说话。
有手有脚的，你不好好锻炼，难道打算在家里躺一辈子？
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女儿，我才懒得管你，你赶紧起来锻炼。”王秋禾生气了。
这个孩子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她女儿啊，命怎么这么苦，摊上一个这样的孩子。
“你滚出去，我不要你管！”
周美霞此刻刚刚经过了人生的抉择，情绪大起大落。
听到程雪山这样吼母亲，再也忍不住了。
她冲到屋里首接甩了程雪山一巴掌。
“程雪山，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你奶奶说话？
你爷爷奶奶对你掏心掏肺。倾尽所有，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吗？
我教你的话，你都当了耳旁风！跟你那个爸一样……”自私自利，后面的话她到底没有说出来。
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让你锻炼是为了让你的身体好起来。
如果我们不关心你的死活，就早就把你丢出去了，乱葬岗像你这样的孩子还少吗？
这十多年来，我和爷爷奶奶陪着你煎熬，陪着你痛苦，眼泪都流干了，你还要我们怎么样？
你这个孩子真是一点人情也人情味也没有。
我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孩子？”
她真的想不通，她们周家的人都良善，雪梅和雪峰自小就会帮她干活，会体谅她辛苦。
为什么这个小的是这样的性格。
你对他掏心掏肺，他还觉得不够，永远以自我为中心。
从前体谅他身体残疾，大家总是让着他，什么重话都不敢说。
今天周美霞心情不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程雪山难以置信的看着母亲。
以往母亲扮演的总是温柔安抚的角色。
是他的靠山，他的避风港。
此刻周美霞狰狞的样子，让他感到害怕和愤怒。
程雪山拉开被子，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他受不了周美霞说的这些话，梗着脖子，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雪山……”
王秋禾想去追，被周美霞一把抓住。
“妈，你别管他，他又不是一两岁的人了，他己经十多岁了。
就是我们把他宠坏了，他才会这样自以为是。
我们都冷静冷静吧，他没地方去自己就会回来的。”周美霞疲惫不堪的说。
王秋禾跺了跺脚自责的说：“哎，孩子本来就有病，我们当大人的应该对他温柔一点的。
怪我，没忍住脾气。”
“妈，铁打的人也有需要休息的时候，我们都太累了，你先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处理。”
“对了，雪梅呢？怎么不见人？”
“雪梅出去了，说是要去寄点东西。
你爸今天有个活儿，人家过寿，要忙到晚上才回来。”
周父退下来了，这些年偶尔会接一些小宴席，挣钱贴补家用。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到门口有人喊：“周姨！你们家雪山被人撞了……”
母女俩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跑出去。
程雪山出门的时候气急败坏，也不看路，冲到巷口的时候就跟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迎面撞上了。
幸好撞得也不严重，就是蹭破了点油皮。
母女俩赶到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
撞他的小伙儿也是熟人，一副冤枉的样子说：“周姨，真的不怪我，我正好好骑着车，雪山突然就撞上来了，我……”
周美霞不用猜都知道是自家儿子的问题。
“没事，金涛，周姨不会讹你钱的，你别怕。
我家的自行车你周爷爷骑走了，你能不能先帮我把雪山送到医院，我给他检查检查。”
程雪山的身体和常人不同，虽说看起来没有大碍，周美霞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必须检查以后才能放心。
“那行吧。”
金涛帮着把程雪山送到医院，周美霞沿路小跑着跟着他们。
医生检查以后说没什么大碍，只需要把外伤消毒以后包扎好就行了。
周美霞在医院的走廊上，看到了关于血型和献血的宣传。
突然想到了大姐说的话。
鬼使神差的，她转身回到诊室，让医生帮她和程雪山做一个血型检测。
“查一查血型也好，万一有急需输血的情况，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医生以为她是好奇自己的血型，也没多想，就开了单子让她去采血。
程雪山早就习惯了医院的各种操作，只以为是常规检查，配合的抽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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