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黎明，联军大营内，袁绍的怒吼声仿佛还在营帐间回荡。
“董卓老贼，欺天罔地，秽乱宫禁！吾誓杀此獠！”
他拔出思召剑劈断案几一角，木屑飞溅到跪伏在地的传令兵脸上。
诸将被这悲愤感染，纷纷以剑击盾。
曹操眯着眼睛观察众人反应。
孙坚着古锭刀上的缺口。
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发出狼嚎般的战吼。
卫靖注意到刘备身后的红脸大将，则始终盯着中军大旗的飘动方向。
“盟主。”
卫靖出列抱拳，玄甲在晨光中泛着青芒。
“此时士气可用，当一鼓作气。”
他刻意停顿，余光扫过一脸战意的吕布。
“吕布将军勇冠三军，若为先锋叫阵，必能挫敌锐气。”
袁绍脸色阴晴不定。
他当然记得这个并州野狼前日如何争夺袁术降卒，但此刻帐外三十万联军正在高呼“讨董”。
“准了。”
他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吕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辰时三刻，虎牢关前的地面开始震颤。
吕布全身披挂兽面吞头连环铠，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方天画戟的月牙刃在阳光下泛着蓝光。
他胯下的乌云踏雪喷着白气，马蹄每次落下都会在夯实的黄土地上留下碗口大的深坑。
二千并州狼骑紧随其后，他们头盔上飘扬的狼尾与腰间的骨笛，让西凉守军想起那些关于食人骑兵的可怕传说。
“西凉鼠辈！”
吕布的吼声如同炸雷，在虎牢关前回荡。
那声音中蕴含的杀气竟震得城墙上的尘土簌簌落下，几块松动的墙砖“啪嗒”一声砸在守军脚边。
西凉军士兵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彼此交换着惊惧的眼神。
“九原吕布在此，何人敢战？”
他单手持戟，斜指苍穹。
初阳下，方天画戟的寒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胯下乌云踏雪不安地刨着前蹄，喷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霜。
关墙上，董卓眯起绿豆般的眼睛，肥厚的手掌拍在包铁城垛上。
“去，给咱家宰了这狂徒！”
虎牢关巨大的包铁城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垂死巨人的呻吟。
王方策马而出，这个使大斧的巨汉像座移动的小山，浑身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昨日刚斩了三名联军偏将，斧刃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垢，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吕布小儿！”
王方声如洪钟，抡起西十斤重的开山斧时，斧风竟将地面尘土卷起三尺。
“董相国一根手指就能——”
话音戛然而止。
吕布甚至没有做出明显的动作。
只见乌云踏雪突然人立而起，方天画戟如毒蛇吐信。
尖锋精准刺入王方咽喉的铠甲接缝——那是全身上下唯一的破绽。
戟身一拧，气管断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
当乌云踏雪前蹄落地时，吕布借势将两百多斤的尸首挑到半空。
王方的头颅以诡异的角度向后仰去，眼中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鲜血如暴雨般洒在西凉军阵前，几滴温热的血珠溅在最近士兵的脸上，那人竟吓得尿了裤子。
“下一个。”
吕布甩了甩戟尖的血珠，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午饭。
他甚至连呼吸都没有紊乱。
西凉军中一片死寂。
片刻前还在擂鼓助威的鼓手僵在原地，鼓槌悬在半空。
董卓手中的令旗无意识地滑落在地，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着，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咽喉。
“我来！”
李蒙大喝一声冲出阵来，试图驱散笼罩全军的恐惧。
他的长枪确实快如黑色闪电，枪尖划破空气发出毒蛇般的嘶鸣。
前两回合，吕布只是随意格挡，似乎在欣赏对手的表演。
“太慢了。”
第三回合时，吕布突然开口。
方天画戟的月牙刃精准卡住枪杆，他手腕一翻，精铁打造的枪杆竟像麻秆般断裂。
戟尖穿透胸甲的瞬间，李蒙听见自己肋骨碎裂的声响——那声音他此生再也不会忘记。
吕布没有立即抽回画戟，而是让李蒙挂在戟尖上抽搐。
鲜血顺着戟杆流到吕布手上，他竟伸出舌头舔了舔。
“温的。”
他露出森白的牙齿笑了。
西凉军阵中，张绣握紧了手中长枪，指节发白。
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杀人技艺——那不是武艺，而是艺术。
每一击都精准如尺量，每一招都致命如毒药。
吕布杀人的方式太过优雅，太过轻松，仿佛不是在战场上厮杀，而是在庭院中漫步。
“还有谁？”
吕布将李蒙的尸体甩到两军之间的空地上，乌云踏雪不耐烦地打着响鼻。
他环视西凉军阵营，目光所及之处，士兵们纷纷低头，无人敢与这尊杀神对视。
董卓的脸色由红转青，肥厚的下巴不住颤抖。
他猛地抓住身旁张济的肩甲，五指几乎嵌入铁片。
“给咱家上！砍了这厮的脑袋！”
张济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他深吸一口气，策马出阵时，铁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吕布！休得猖狂！”
张济的吼声勉强压住了颤抖。
他故意放慢马速，九环大刀拖在地上，划出一道火星西溅的沟壑。
吕布歪了歪头，三叉束发紫金冠上的雉尾轻轻晃动。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让张济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来。”
吕布勾了勾手指。
张济暴喝一声，九环大刀抡出满月般的弧光。
刀锋临近吕布面门时，突然诡异地一分为三——这是他的成名绝技“三环映月”。
联军阵中响起惊呼。
卫靖眯起眼睛，看到吕布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方天画戟动了。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是简单至极的一记首刺。
戟尖穿透三重刀影，精准点在九环大刀第七个铁环上。
“叮——”
清脆的金属颤音中，六十斤重的大刀竟被挑得高高飞起。
张济虎口迸裂，鲜血顺着刀柄滴落。
他还未及反应，咽喉己传来冰冷的触感。
吕布的戟尖抵在张济喉结上，轻轻往上一挑。
张济的头盔滚落在地，束发绳断裂，长发披散如鬼。
“你比前两个强。”
吕布的声音带着几分欣赏。
“所以...”
戟刃突然横拍，张济如遭雷击般从马背飞起，重重砸在西凉军阵前。
尘土飞扬中，吕布的声音清晰传来。
“留你告诉董卓趁早逃命！”
联军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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